薇尔诺特疑惑地抬起头,看着老马德罗秀肌肉的动作。
后者咳嗽一声,尴尬地放下手臂:“嗯,就像我的助手所提到的,您需要详细介绍一下哈普先生,他的年龄、外貌以及工作情况。绝不错过任何信息,这对我们侦探的工作大有裨益。”
薇尔诺特有些茫然,显然是对两人如此在意她的姐夫而感到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道:“哈普先生是一位水手,性格上有些沉默寡言。不过他才二十多岁,年龄上比我的姐姐小很多,只比我大了两岁。我一直认为,哈普先生是为了姐姐的家产才跟她结婚的。因为哈普先生酗酒好赌,欠了许多钱。不过他对家人还算不错,每次航海回来都会给我们带来各地的特产。不过,只有一点……”
“只有一点什么?”老马德罗迫不及待地问道。
薇尔诺特犹豫了一下:“只有一点,我一直觉得他瞧我的目光很古怪。他这人沉默寡言,而且长期的航海生涯加剧了他性格中的孤独,很难搞清楚他的想法。他和姐姐结婚了两年多,但我记忆当中,他跟我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
另外,先生,您知道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充满欲望。
有时他酗酒之后,性格会变得残暴,我很害怕他,第二天起来时,姐姐身上总会留下明显的瘀伤。但出乎意料的,他对我很好,我为数不多几次大着胆子去为姐姐说话,他都点点头同意了我的提议,把手里的酒瓶丢掉,虽然忍不了多少时间又会喝得酩酊大醉。”
老马德罗笑了笑:“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位哈普先生,一开始一定极力反对你去参加舞会。但过上一段时间,当你开始和罗伯特先生约会之后,你的姐夫又开始默许了。并且,你和罗珀特先生约会的时候,总是在姐夫外出航海的期间。”
薇尔诺特大吃一惊:“您怎么知道?!”
她的目光充满怀疑,仿佛老马德罗提前做过调查。
“您不用怀疑,干我们这一行的人经过专业训练。毕竟要吃这碗饭,总要有拿得出手的本事。”老马德罗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薇尔诺特道:“总之,就像您说的一样,我和罗伯特先生认识后,每次约会总定在姐夫外出的时间。但这并不是巧合,而是因为我告诉过罗伯特先生,我的姐夫很反对我参加舞会、认识社会上的男人,因为姐夫认为参加这类舞会并不可靠。
恰恰相反,我的姐姐则很支持,她认为我现在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一直在家里待下去,会像她那样变成一个老处女,错失自己美好的青春。
由于姐姐的支持,姐夫哈普先生最后也不得不同意她的观点。但我还是很害怕,所以约会的时间尽量挑选在姐夫航海的期间。”
“你的姐夫和罗伯特先生的外表,能分别描述一下吗?”艾尔记着笔记。
薇尔诺特想了想道:“姐夫哈普先生很符合小说或报纸上的水手形象,他很年轻,肌肉发达,这两点也是最吸引我姐姐的。另外,他满脸络腮胡,因为酗酒,所以脸庞总是红彤彤。
至于罗伯特先生,由于我们每次舞会和约会都是在夜里,所以他的肤色我很难说得清楚,印象里是会偏白一点。他没有胡子,文质彬彬,即便在夏天也是身着得体的西装,举手投足无一不显得绅士,只在舞会上会喝一点酒,而且从来没有吸香烟的习惯。他跟姐夫完全是两种性格,他很开朗、健谈,而且很博学,对各个国家的风土人情都了如指掌。”
老马德罗哈哈大笑:“听着,年轻的女士!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侦探,我见过不少离奇的案件。
跟那些真正神秘危险的案件相比,在你身上发生的这一切,根本算不上什么!”
听了他嘲讽和自傲的话语,薇尔诺特登时气得浑身发抖:“你……你怎么敢……”
艾尔见状不妙,立刻收起笔记,扶起薇尔诺特道:“请跟我来一下,女士。我现在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但跟我倾诉也是一样的。从你的言语中,我已经大致推断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们去书房里好好谈一谈吧。”
老马德罗懒散地坐在沙发上,拿起报纸,语气戏谑道:“真是愚蠢!竟然拿这样的案件来消遣我!真相明明近在眼前,却还要浪费我宝贵的时间和脑力!”
薇尔诺特气得浑身哆嗦,好在艾尔及时把她拉进了书房,并且关上了门。
“原来你们事务所就是这么对待委托人的吗?傲慢,无礼!”薇尔诺特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艾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老马德罗的脾气确实古怪,而且这起案件……可能确实入不了他的法眼。
不过,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侦探,老马德罗不太可能犯这样的错误,即便对手里的案子不耐烦,应该也不会当面表示出来,而是采用更圆滑的手段,毕竟委托人的反馈会影响事务所的口碑。
除非……他是在考察自己。
在察觉到案件不算棘手后,老马德罗打算把这起案件当作一次入职测试,看看自己能否能发现真相,并且妥善处理事件后续。
艾尔定了下神:“我们继续谈论案情吧。你刚才提到两人之间的差别,我暂且对此不做评论,希望您继续说下去。”
薇尔诺特整理了一下思绪:“我先前向您提到,我是在舞会上第一次见到罗伯特先生。他邀我共舞一曲,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
“他有向你提及自己的身份吗?他从事什么职业?”
“什么职业?我不知道。”薇尔诺特有些茫然,“我从来不打听这种事。男人应当有自己的事业,但罗伯特先生显然不愿提及。我猜测可能是大学教授或者报纸记者之类,你看,他的知识很渊博,发生在各个国家的大事他都知道一些。”
“那舞会之外,你们通过什么方式联络?”艾尔再度打断道。
“我们通过书信往来,不过他每次寄来的信都是用打字机打出来的,我对此很生气,因为我认为亲手写信会显得亲密,而使用打字机会产生距离感。”
“他对此没做出解释吗?”
“有,他说自己的字很差劲,不愿意让我小瞧。天哪,男人的自尊心!怎么会这么脆弱?”薇尔诺特咬牙切齿,显得有些懊恼。
艾尔点点头,在笔记上记下:“还有一个问题,你们之间来往的书信,有带过来吗?”
“嗯,我早就预料到你们需要这个。”
艾尔从对面手里接过书信,确实如对方所说,每一封信都是由打字机打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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