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全无没搭理陈雪茹。

片儿爷也没搭理她。

而牛爷则是将手里那个,看起来特别精致的珐琅彩千叶莲碗,递给蔡全无。

陈雪茹看了这小碗,觉得不论做工还是外观,都极为精美。

和自己的花棉袄有得一比。

陈雪茹是知道的,贺老头生前也喜欢老物件。

可是这老头都死了,这二位怎么还往他们家送这些老玩意呢?

他们说找蔡全无的,莫不是这扛大包也喜欢这种玩意?

现在陈雪茹知道,敢情这二位爷不是给徐慧真拜晚年的。

陈雪茹怎么想的,蔡全无不知道。

他接了牛爷的小碗,上手一摸,材质细腻,再翻过来一看,碗底有款。

底足书“康熙御制”四字篆书款,碗内底圈有“大清康熙年制”青花六字篆书款。

好家伙!康熙年间官窑出品的珐琅碗!

真是好宝贝!!!

蔡全无在心里叫了一声好,他一眼就认出了,这可是真正的大开门的物件。

真真的。

蔡全无前身也是内行人,这些玩意都是门清。

不过,他接碗没那么多规矩,就是这么随意。

显得很不专业。

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不想让牛爷看出来自己是懂行的人。

要说到这珐琅彩小碗上的珐琅彩,它的制作是先由JDZ烧制上好的素白瓷,再由宫中画师画上珐琅彩釉烘烤而成。

珐琅彩需要的画工技艺特别高,加工水平也是严格控制,如果有一丝缺陷,便会即刻被打碎处理。

由于珐琅彩器是专供宫延皇室玩赏之用,一般不会向宫外流传,故而数量特少。

所以在后世收藏界,很少有人见到此类珍稀品。

也因为这样,珐琅彩瓷器在后世的价格都比较高。

就拿蔡全无眼前这两个小碗来说,最起码都是千万级的藏品,而且还是中千万到大千万这样。

蔡全无虽然看得随意,但眼神对重要的地方,确认的都是非常认真。

珐琅彩的造形,多为碗、瓶、烟壶之类的日用小件瓷,还有动物摆设,而眼前这个碗,非常具有那个年代瓷器的特征。

瓷胎细薄,符合修胎规则,整体完整无缺,底釉为纯白釉,不偏青也不偏黄,釉面光滑洁净无疵。

色极鲜艳且柔和,无贼光,珐琅彩表面光滑有玻璃质的反光感,十分美观,釉料均凸出底釉,有明显的立体感,蔡全无甚至都闭上眼睛,用手享受起来。

蔡全无可以确定,这东西就是真品。

不仅是真品,还是珍品。

看着面前的这个珐琅彩小碗,他此刻除了特别开心外,还有些爱不释手。

这样的宝贝,在穿越前,他也只能在一些博物馆里过过眼瘾。

想把玩就别说了。

连上手摸一摸的机会都没有。

但现在,这个小碗将永远属于他蔡全无了。

像牛爷这碗,在民国时期皇族没落时,可能是太监宫女从紫禁城里顺出来出售的。

就因为这些太监宫女,使得民间有了不少皇宫里的好宝贝。

好宝贝,就得有好去处。

这不,牛爷和片儿爷不知从哪儿打听的。

听说蔡全无这里能用老物件换酒换菜,还能换钱。

于是这不就来了。

要说这事,还是蔡全无自己让牛大武偷偷放出的风声。

原本牛爷和片儿爷也不会来的,可是牛爷儿子要谈对象,都快谈婚论嫁了,这钱自然要提前准备着。

而片儿爷不同,他是家里揭不开锅了。

所以两人没办法,这大过年的就寻过来了。

本来他们还以为不会被胡同的人发现,毕竟卖东西换钱,有点丢面儿。

可没想到陈雪茹会一大早的,会来徐慧真家。

丢人就丢人吧。

没偷没抢,也不算丢人。

东西到手,卖多少钱,蔡全无自然不会当着陈雪茹的面说。

所以他把两位爷请到小酒馆里了。

“牛爷,片儿爷,您二位这是哪一出啊?要是手里没钱,跟我吱一声,多的没有,十块二十还是有的。”

大过年拿东西换钱,蔡全无自然知道他们碰上难处了。

“这样吧,小酒馆人多手杂,难免有打碎碗的时候,买您这碗,就当是给小酒馆填补用了。”

蔡全无收老物件也是要师出有名,不然你平白无故收东西,还不得有人找你麻烦啊。

牛爷是街面的老人了,见状自然心领神会。

“那是,要是小酒馆没了碗,你牛爷我来喝酒,还不得手捧腌咸菜喝酒啊,那多没面子。正好,牛爷我这有一只碗是闲置不用的,要,你就拿去,什么价你看着给。”

“牛爷,大家都是老爷们儿,有话我就直说喽。”

“全无,你直说吧。”

“您这碗,品相不错,没有磕了碰了,是个好玩意。要是在早些年头,这还能值点钱,可眼下这光景,我最多给您五块钱。”

牛爷一开始听蔡全无这话音的意思,还以为给不了多少钱呢。

可是蔡全无却给了五块钱,这可不算少了。

要知道如今工人一个月工资才二三十块钱,像蔡全无曾经扛大包,最好的一天才一块一。

可想而知,这五块钱要是不喝酒,省吃俭用,都能买牛爷一个月的口粮。

现在蔡全无给了自己五块钱,牛爷能不感激吗?

“哎吆喂,全无,你可真够意思,我就知道,东西送你这儿,准没错!碗交给你,你可收好了,可别不小心给粹了。”

蔡全无点出五张一元的纸币给牛爷,馋得一旁片儿爷连忙也把自己手里的小碗也递给蔡全无。

“哎呀,片儿爷,您这只碗可就差了点意思,品相没牛爷那只好,这碗口还粹了点,您要愿意的话就三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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