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是算着早朝的时候,进宫拜见的太后和皇后,为的就是避开太子,以免招来口舌事非。不过让她庆幸的,是太子妃谢玉芙也陪在太后寝宫,这倒省了她想法子请太子妃的贵驾了。

自太子妃之位易主,凤舞就再也没有进过宫。此次,她竟主动进宫请安,让太后又惊又喜,拉着她的手,佯怒的轻斥道:“没良心的坏丫头,这都有近两年没有进宫来看过哀家了。如今挺着这么沉的肚子,倒往宫里跑,成心让哀家跟着你担惊受怕的。”

凤舞笑嘻嘻的顺势靠在太后的身上,撒娇道:“看皇外祖说的,舞儿想您了,才挺着这么沉的肚子进宫来看您。舞儿都不嫌辛苦,可您竟舍得骂我。”

太后笑着嗔怪道:“还说想哀家,这么久都不来看哀家,哀家看你就是忘了还有哀家这位皇外祖在了。”

凤舞委屈的辩道:“皇外祖可是冤枉舞儿了。之前舞儿就想进宫来看望皇外祖的,只是家中一直忙乱。后来怀了孩子,一直懒在屋子里养胎,就把进宫的事给耽搁了。皇外祖自来疼宠舞儿,舞儿怎么会忘了皇外祖呢。”

说着,笑着看了看谢玉芙,才接着道:“只怕是舞儿太久没有进宫给皇外祖请安,倒真的让有些人忘了舞儿还有一位皇外祖呢。”

凤舞知道谢玉芙心里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她也相信太后能看出几分端倪,因此并不挑明直说,也没有要多言的意思。她还不想与谢玉芙撕破了脸,说到底,谢玉芙是东宫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

她今日会挺着肚子进宫来,为的只是提醒了一下谢玉芙,让谢玉芙知道知道她也不是好欺负的。她不仅仅是东阳公府的嫡出大姑娘,她还是太后的嫡亲外孙女,是秦明帝的嫡亲外甥女。

常言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说来她们也算是自家人,若谢玉芙还想不开的继续难为她,就别怪她下次请太后主持公道。当然,若谢玉芙想开了或是收敛了,她也会顾虑谢玉芙的体面,不常进宫来给她惹事非。

坐在一旁的谢玉芙,听了凤舞的话,端着香茶的手轻轻一颤。她太大意了,只记得凤舞是东阳公的嫡长女,却忘了她也是永乐长公主唯一的嫡女。而永乐长公主是太后仅有的嫡女,凤舞也就成了太后仅有的嫡亲外孙女。

想到这里,谢玉芙虽然竭力控制着已有些慌乱的心绪,可脸上的神色还是带出了几分苍白和不安。握着茶杯的手是紧了又紧,让纤纤玉手上显出的青筋,跳了又跳。

对于太子妃易主之事,太后虽然赞同要对西仁公一家有所交代,可心里到底无法彻底释怀,因此平日里待她本就说不上亲厚。如今她又在太子荒唐行事之后,失控的选择了火上浇油,想来是彻底得罪太后了。

太后在后宫里浮沉几十年,世间之事有多少能瞒过她老人家的眼睛。凤舞看谢玉芙的眼神,还有那话里的意思,她随即就明白谢玉芙定然是做了惹怒凤舞的事,才逼得凤舞不得不挺着肚子进宫。

皇后见太后看谢玉芙的眼神凌厉起来,心中紧跟着一颤,转头看了看强装镇定的外甥女兼儿媳妇,无奈的轻叹一声。她一直知道谢玉芙与凤舞的感情亲如姐妹,可她忘了男人可以让姐妹也心生怨恨。

天浩然和谢玉芙送易子轩舞姬乐姬一事,皇后昨晚上就知道了。只是一想到谢玉芙嫁进东宫之后,就一直受天浩然的冷落,她也不忍再去训斥可怜的儿媳,只把天浩然唤去教训了一顿。

正在气氛沉重之时,有宫女快步走进来,回禀道:“回太后,皇上派公公前来传话,请皇后和太子妃移驾乾坤宫。”

虽然不知道秦明帝有何事,可皇后也觉得还是先带着谢玉芙离开为好,故起身请辞道:“让凤舞陪着母后说说话,儿媳先带玉芙去乾坤宫一趟。”

太后此时也不愿再看着谢玉芙,不悦的挥了挥手,皱眉道:“去吧去吧,晚上也不用过来请安了。”

皇后知道太后是真的生气了,心中苦叹一声,带着谢玉芙走了。

这里太后拉着凤舞的手,关切的问道:“那易子轩待你可好?当初文华大长公主进宫来与哀家商量你的亲事之时,哀家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你父亲会相中一位寒门子弟的。不过,文华大长公主在哀家面前连连夸赞易子轩的好处,又言明是你亲自挑选了他。后来,皇上和你父亲也连连在哀家面前作保,哀家才同意了这门亲事。如今看来,你父亲和你也没有挑错了人,那易子轩倒真是栋梁之将,并未辜负皇上对他的看重。只是哀家心里还是悬着,总觉得他是一介武夫,又是寒门出身,会薄待了你。这夫妻之间的事,别人夸得再好,也没有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能让哀家真正的放心。”

凤舞想了想,又轻抚了抚肚子,才轻声回道:“夫君待我还好,至少比起那些相敬如宾的夫妻来说,夫君待我已是极好的。”

其实,凤舞也不知道易子轩待她算不算好。必竟古代比不了现代,现代对婚姻、爱情和夫妻恩爱的衡量标准,是无法搬到古代来评估的。只是比起她在古代见过的那些夫妻,她觉得易子轩待她已是极好了。

太后是过来人,明白凤舞话里的意思,宽慰的点了点头,又拉着她的手,笑着嘱咐道:“你的产期在六月底,哀家问过王御医,知道你身子还算结实,胎位也准正。只是这女子生孩子,到底是在鬼门关走一趟,哀家还是不放心。哀家已下旨召凌以墨回京华来,你生产之时,有他在一旁,哀家也能安心。”

这凌以墨是南宁公的次子,虽然是庶出,可因自幼拜“神医”圣道仙为师,尽得神医真传。虽然年仅二十六,从医却已达十一年之久,是如今大秦医道最高之人。其师圣道仙曾不止一次的赞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看多了世间生死之事,凌以墨的性情很是寡淡。虽然长相极为清雅俊秀,但常年冷着脸,看不出喜怒。让那些请他诊治的人家,或与他有些来往的人家,都对他心存几分敬畏之情。

也因凌以墨性情孤僻,心绪意料不定,所以并不是谁人都能请得他出诊。若说这大秦上下,能张口就唤得动他的,也只有秦明帝和太后、皇后了。连南宁公府之人,想要请凌以墨诊治,都要碰他的心情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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