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官道旁。
周喜儿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不远处,严四海与常笙坐在火篝旁,火焰照得常笙小脸通红。
“这孩子不老实。”
严四海说道。
常笙轻笑
“何止不老实,他就没几句真话。”
严四海道
“你看出来了。”
“他说他爹是个烂赌鬼,又说他爹为了他引开了杀手,一个自私自利,生孩子就是为了卖掉的人,怎么可能为了孩子牺牲自己的性命。”
严四海道
“那人状若疯癫,便是烂赌鬼,也不至于是个疯子吧。”
常笙笑道
“确实如此,我看他根本也不是那人的儿子,不过是寻个理由想跟着我们。”
严四海奇怪问道
“那你还带着他。”
常笙秀眉紧蹙
“我总觉着他有些面熟。”
严四海一愣,有些面熟?
二人说话间,听道附近草丛有异动,严四海目光微微凝起。
暗夜里,破空声突然自草丛中响起。
利箭拖着漆黑的影子破风而来,直取常笙面门。
“哗”
严四海一把抓住了那利箭,一反手,又甩了回去,利箭没入草丛之中,却见一道黑影鱼跃而出,手中长剑映照着火光,散发着炽热的气息。
严四海站在了常笙的身前,面色凝重的看着那黑衣人,沉声说道
“三毒,二刀,一剑,你是虎楼楼主。”
常笙扯了扯严四海的衣角。
“你认识他?”
严四海的目光锁定着黑衣人,额间渗出虚汗,不敢有半分大意。
“十二楼里,有一座虎楼,传闻中他们接下的任务,只出手三次,第一手为三毒,若一击不成,接下来便是二刀,若还不成,便是一剑,通常,目标都抗不过三毒,而能坚持到一剑出手的,江湖上寥寥无几,而在一剑手上活下来的,至今没有,这位楼主也被江湖人称为,一剑。”
一剑眼神平静,似乎默认了严四海的说法。
“面对鬼医,三毒和二刀果然难堪大用。”
严四海道
“我正要问问你们,我的好友梁工的失踪,是否与你们有关。”
一剑眼神冷漠
“十二楼各司其职,这个答案,我给不了你。”
然后,映着火光的长剑斩风而来,只眨眼的功夫,那剑便已到了严四海面前,剑锋压着那火篝,竟将原本熊熊燃烧的火势压得无端端矮了半分。
“呼!”
晚风吹拂,严四海突然张口,一阵青烟自他口中吐出,随着晚风吹向一剑。
一剑目光微凌,跨出的脚步生生顿了一下,眼见青烟袭来,他诡异的一笑,身子迅速后撤,但手中长剑却是一松,继续沿着轨迹向前甩了出去。
地面沙土被他踏的四溅而起,将他与青烟隔了开来,长剑炽烈无比,依旧朝着严四海射去。
袅袅青烟之中,长剑破烟而出,杀机毕露。
严四海眼见那长剑袭来,面色决绝,挺起胸膛,却要硬受那一剑。
“走开!”
正在此时,稚嫩的喊声在他耳畔响起,他和常笙的身子忽然被人推了一把,就在那剑要刺中严四海之时,二人竟被突然出现的一股力生生给推离了剑的行进方向。
严四海和常笙重重摔落在地,抬起头时,却见周喜儿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原先所在的地方,那长剑擦着周喜儿头顶的发丝,呼啸而过,惊出严四海一身冷汗。
常笙飞快的跑了过去,将周喜儿抱在了怀里。
严四海起身,冷冷的看着一剑,身后远处,长剑坠地的声音清脆响亮
“一剑没有了剑,现在形势逆转了。”
这一击非但未能竟全功,还失去了手中剑,一剑目光清冷
“我会记住这一次的耻辱。”
话音未落,一剑身影已然没入了黑暗之中。
严四海擦了擦额上的虚汗,暗自侥幸,若非那一剑过于轻视他们,想要将他二人一击毙命,恐怕他们真的活不过今晚了。
他看向另一边的常笙和周喜儿
“小子,你倒是不怕死。”
周喜儿神色峻厉,眼中毫无惊惧之色
“大丈夫生当世,自要满怀壮志,立不世功业,哪有闲情怕这怕那的。”
严四海浑浊的瞳孔里,满是周喜儿峻厉的面容,良久,他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说的好,江湖儿女,心中所求大过天,生死之事,不过茶余饭后的闲话尔。”
常笙眼看这一老一少胡言乱语,娇斥道
“呸!什么狗屁歪理,快睡觉,明天还要赶路呢。”
…………
四月二十三日
清晨,常笙三人沿着官道继续前行。
但自清晨起,常笙便觉得有些怪异,官道两旁,时不时会听得不同飞禽的叫声,断断续续,不论她们走多远,似乎总能在附近听到。
周喜儿自然也听到了这些叫声,他看向常笙
“姐姐,今天怎么有这么多鸟叫,昨日也没有啊。”
常笙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哥说过,飞禽走兽的感知能力比我们人要强很多,难道是有什么变故发生了。”
严四海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吊儿郎当地说道
“谁知道呢,兴许等会跳出来一头巨兽,将我们都吃了。”
常笙白了他一眼,指着官道旁的树林
“既然如此,不如你去那边探探路吧。”
严四海嘿嘿一笑
“不打紧,经过昨日我可学聪明了,两边道上,我都放了飞虫探路,目前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常笙道
“只是这飞禽忽然如此活跃,实在奇怪。”
严四海神秘一笑
“它们叫它们的,我们走我们的,互不侵犯便是。”
说话间,前面遥远处,一块石碑立在道路旁。
“应该是太央界碑。”
严四海双眼微眯,吐掉了嘴里的狗尾巴草
“见着太央界碑距离太央城,也就不远了,再有大半天便能到了。”
此时,周喜儿问道
“我一直有个问题,你们这一路走来,为何不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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