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官在连续两次使用极耗精力的道术之后,不堪重负,在地上昏睡了数个时辰,才缓缓醒转。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之时,看到夕阳透过窗纸映在屋内,立时精神一震
“不好。”
他迅速跑出屋外,在村子里四处找人,见到陈瘸子便迎了上去,问道
“常安回来没?”
陈瘸子摇了摇头
“没见到,你不用担心,常大侠武功盖世,便是龙潭虎穴也难不倒他,咱们等着他的好消息便是了。”
若是昨日没见到那周家村里的诡异木偶也就罢了,眼下这种情况,常安便是功夫再高,还能打得过鬼不成?
更何况,眼下又有更要紧的事情要与常安说,冥冥之中,他总感觉那鲁先生有些不对劲。
张玉官面色焦急
“不行,我还是得去一趟。”
说罢,他便急匆匆的赶去了周家村。
半晌之后,天色又暗了少许,张玉官缩着身子,走在周家村中,手里捏着一张符纸,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时不时感到背后一阵凉嗖嗖,他便紧张的举起符纸,生怕被所谓的摸壁鬼缠上。
可过了许久,他也并没有再遇上昨日的那个木偶,他胆子倒也逐渐大了起来。
“这常安到底跑哪里去了?”
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破败的屋子,两扇木门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箭孔,墙壁之上有黑乎乎被烧焦的痕迹,地上,还残留有零星的血迹。
张玉官面色阴沉,这里是小翠的婆家,也是小翠罹难之处。
“吱呀呀……”
他缓缓推开老旧的木门,走进了屋子,他虽常来周家村,却没有来过这里。
屋内,依旧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儿,他不自觉的捂住了口鼻,客厅的桌子上,尚且还摆着茶杯,茶杯里还有未喝完的茶,只是过了这么久,已然浑浊不堪。
张玉官看着客座边的那几个茶杯,面色一变
“屠村之时,明明是夜里,为何会有客人?”
两个客座之间的茶几之上,摆放着两个茶杯,那说明,当时至少有两个客人。
“这些事情官府早应该查得到,但官府却从未提过这件事。”
张玉官自语道。
却在此时,他的神觉忽然感到有人从他背后窜过,他迅速转头,模模糊糊看到一个黑影从屋外穿过。
他瞬间感到一阵惊恐,莫不是那凶手尚且未走?
他面色煞白,瞬间呆立在原地,不敢发出声音,甚至屏住了呼吸,生怕被那黑衣人发现自己。
但随即他又自责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脸,暗忖道:我在怕什么呢,我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查害死小翠的凶手吗,怎么现在有了线索,却又怕这怕那的。
他鼓起勇气,跑出了屋子,看着那黑影窜出的方向,此刻那黑影早已消失无踪,他又看了看地上,那人身法极好,几乎不能在地上留下脚印。
可这却难不倒张玉官,他手捏道诀,手指不断演算,淡淡说道
“堪舆术!”
堪舆术本为道门神术之中,专门用来勘察山川地域之术,只是若用在此处,却也能分辨出地面地形极细微的变化。
却见此刻,张玉官的眼中,地面之上,即便是细微的凹凸变化,也极为分明。
一条若隐若现的轨迹在他眼中出现,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沿着那轨迹缓缓追了过去。
张玉官沿着轨迹不断前行,走了片刻,却发觉离昨日来的那片空地越来越近,遥遥听得轻微的两人说话之声。
张玉官赶忙找了附近一辆破旧的木板车躲在其后,只听那两人说道。
“这常安还真是厉害,幸亏楼主早有准备,用那凉州之事引开了他的注意力。”
另一人似乎心有余悸,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几十个弟兄都不够他杀的……”
“这边的布置已然算是作废,我们还在此处做什么?”
“听楼主说,可能还有重要的东西留在了此处,需要寻到,青州和凉州那边也派了人,但不知道有没有消息。”
“咱们找了这么久,什么也没找到,听说那家人跑了一个孩子。”
“没事,那孩子已经死在了京城,只是没抓着活口,如此一来,那东西便更难找了,那老家伙可真能藏东西。”
“说的是,算了,天黑了,今日一无所获,咱们先回去吧。”
待那二人离开此处,张玉官缓缓走了出来,暗暗思量着那两人的对话。
难道说,周家村的惨案,便是为了找一样东西?
此时,天色已然彻底黑了下来,皎洁的月光洒在地面,张玉官看着那片空地,面色凝重。
没多久,远处一声呼喊之声惊动了正在沉思之中的张玉官。
“张胖子!”
张玉官皱眉,是陈瘸子的声音。
“他怎么会来此处?”
张玉官循着声音走去,却听那陈瘸子不停的喊着张玉官的名字,张玉官听得那声音离他越来越近,便知晓他在不远处了,便想回应他,可他刚要说话,却听到了一阵令他毛骨悚然的声音。
“咔啦,咔啦,咔啦,咔啦……”
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他顿时冷汗直冒,那是木偶的关节声!
就在此时,那陈瘸子看见了张玉官,大呼道
“张胖子,你怎么还在这里,那鲁先生找你。”
而同一时间,张玉官却见到那个酷似小翠的木偶竟然缓缓腾空而起,升到了高处。
只见它突然咧嘴大笑,然后,月光之下,张玉官却见一道冷芒从那木偶口中突兀射出!
陈瘸子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却见那冷芒直穿过陈瘸子张大的嘴巴里,穿透后脑勺,那陈瘸子依旧张大嘴巴,热气腾腾的鲜血已经缓缓从他的嘴角流出。
“陈瘸子!”
张玉官飞奔而去,整个过程不过电光火石之间,等他喊出陈瘸子的名字之时,却已然来不及了!
他肥胖的身躯此刻却奔跑的极快,只是刹那之间,便跑到了陈瘸子身边,只是那陈瘸子已然失去了脉搏,只是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
张玉官白胖的面容此刻已经完全扭曲,但下一刻,剧烈的头痛感再次袭来,张玉官大脑先是一片空白,然后仿佛大脑要裂开一般,剧痛无比。
脑海之中竟再一次浮现出可怕的画面,画面中,一道箭羽突兀而至,将一个男子活活钉死在背后的墙上,画面又一转,一柄闪烁着凶光的长剑直直的刺穿了地上的一家三口,将被护在最下面的小女娃活活扎死,然后,又将他们三人挑了起来,游街示众,两旁乱作一团,鲜血四溅,有人疯狂逃窜,而更多的黑衣人眼中露出猩红的光芒,不断猎杀着四处逃窜的村民。
画面再一转,客厅之中,无数箭羽突然射穿木门,射入客厅,将正坐在主座的中年男女一齐诈成了刺猬,一个年轻男子和怀着孕的女子闻声敢来,却见坐在客座的两个男子目露凶光,一刀便将那年轻男子砍成两段,接着,另一人直接一脚重重的踢中那孕妇,那孕妇顿时痛苦嚎叫,身下一大片血迹缓缓蔓延开来,仿佛是一朵妖异的血色花朵。
还未等那孕妇哭两声,又是一刀狠狠地刺进了那孕妇的心门,那孕妇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肚子,直到断了气。
“咕噜噜”
一个木偶从孕妇的怀中滚落,在孕妇的身下不断翻滚,直到浑身染血,男子诧异的看着那木偶,却又轻蔑的冷哼一声
“什么破东西。”
随即便一脚踢开了那个染血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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