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耆老一听纪晓芙自认未婚生女,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来了,也顾不得纪中和那奇怪的妇人,当即大喊,“来人来人,快把败坏门风的贱人给我绑上石头,沉塘!”
各纪家子弟和请来帮忙的壮夫闻言,立马将纪晓芙拉扯起来,往个铁锈班班的笼子里塞,那笼子里海塞着好几块大石,人要沉进去,可真是湘君洛神也救不了了。
杨如寄再不迟疑,将女儿往后一推,双手食指微屈,乱弹一般射出十几个石子,飞矢一般砸向那些汉子。
说来也怪,不过是几个石子,但落在人身上却是钢刀一般疼痛,根本动弹不得。如寄趁此越过众人,双手一扯就把纪晓芙身上的绳索扯断,抱着她一跃而起,落到女儿身边。这一番动作鹤起兔落,围观之人还没弄清楚,就听见她冷冷道:“纪晓芙犯了什么罪过也好,既非嫡亲父兄,那就要讲天地君亲师,她是峨嵋弟子,就该由她的师门处置。”
众人为她的身手所震慑,一时都忘了质问,眼睁睁看着杨如寄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拉着晓芙远去。她身法极快,运气而走,片刻就没了踪迹。众人就算想追,也只能看到一片烟尘啊。
如寄虽然自负武艺,但也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自己带着一个伤者,一个孩子,留在汉阳多一刻就多一分危险,真气凝聚,一口气奔出十里多地,连面上的轻纱也不知何时掉落了,等到了一处偏僻树林,才将两人放下,先问了女儿道:“阿翘,娘刚才走的急,没勒疼你吧。”
凌波其实手腕处确实有些红肿,但初见母亲发威,新鲜的很,乐道:“阿娘,你真厉害,向太师父说的姑射真人一样。我不要跟爹爹学武功了,你教我好不好?”
如寄生了这个魔星,也真是奈何不得,叹息了一声,“你是武当弟子,不许说这样的话,不然你爹爹要打你。太师父也要伤心的。”
凌波自会走路,就没少挨父亲的打,偏俞莲舟有些雷声大雨点小,这些年下来倒是平白折损了自己的父道尊严。但张三丰在凌波心里却是再好不过的祖父,每每惹得父母动怒,棍棒将要加身之时,总受到他老人家的庇护,听说太师父要伤心,当即不再说了。
出门在外,杨如寄自是带着一些简易物品,当即拿出些摆布来为女儿包扎一二,叮嘱她这两天不可见水。纪晓芙怔怔看着她母女二人,忽然无声留下泪水。
凌波不解,道:“纪姑姑,我娘救了你,你干嘛还哭呢。你是不是担心他们来抓你啊?那你跟我们回武当山吧,我爹武功很厉害的,还有大师伯,太师父。”她童音软语,也着实一片好心,但在纪晓芙听来就如同剜心一般,喃喃道:“好孩子,我没脸去的,我对不起殷师兄,实在该死。但是,我也没后悔。”
凌波再早慧,也是个六龄童儿,如何明白她这颠三倒四的话,正想求助母亲,却听如寄道:“阿翘,娘刚才累了,要休息一会儿,你看你姑姑也受伤了。到旁边去捡些枯枝,咱们生火好不好。”当时正值人间五月,白日已经略有炎热,但夜间仍旧寒凉,山野之地更是如此。凌波听闻不疑有他,忙答应去捡些枯草树枝,如寄又嘱咐道:“别走太远,叫娘亲看着你。”
等凌波依言去了,如寄才看向纪晓芙,冷冷道:“好一个不后悔,你是要我问,还是自己说。”
纪晓芙自她展露身法,心里已经猜到了三分,此时看清了她寒玉一般的容貌,自是又羞又悔,跪下道:“弟子见过师姑,先谢过您的救命之恩。”咬了咬牙,又说:“弟子失德,愧对师门,也愧对武当殷师兄。师姑是本门尊长,无论如何处置弟子,弟子都没有任何怨言。但……弟子实在无法启齿,求您体谅。”
如寄并非不知道世人对女子贞洁的严苛,闻言皱眉道:“谁问你这些事,我是说,你怎么落到那贼子手里,你说的女儿,是不是与他生的。”这个他,当然是指明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杨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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