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小厮早就吓得不行了,闻言连忙鼓起勇气去关门。可惜一家医馆有俩仨小厮就不错了,如何能撼动门外众多伤员?

他们虽然生病了,可染上疫病与平常的病不同。尤其是听到大夫救不了他们,连最后一根稻草都抓不住的人会做什么?

被大夫下了死亡证明的小伙面目狰狞地去推小厮,一边推一边朝后面吼:“大伙,我们一定还有救,冲进去,把他们的药都抢走!”

很快有人应和道:“对!把他店砸了!”

“把里面的药抢完,就算咱活不了,还能给家里人一条生路!”

“对对对!抢药卖钱!”

并不是所有人都自私自利、残暴偏激,刚开始有人嚷着要抢药时,其实很多人都在犹豫。可后来说起抢药换钱留给家人,他们可耻地心动了。

可见,没有撬不动的灵魂,只有找不到的弱点。

可怜这些医馆,仅仅三五日,便被所有感染疫病的疯子砸了招牌,抢了药材、打破了脑袋。

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聪明的人早就趁着疯子砸医馆时逃跑,只留下还惦记着世间俗物的人苦苦挣扎。哪怕被打的浑身是血,还舍不得丢下金银珍宝。

世人慌慌张张,不过是图碎银几两。偏偏这碎银几两,能解世间万种慌张。

物欲沉浮间,谁能及时醒悟命才是最重要的,谁就是这场博弈中获得胜利的人。

县衙后院已经堆起许多箱子,几辆马车上绑满了大大小小的行李。

“老爷,老爷别丢下我们!”一个穿着艳丽的女子哭哭啼啼跑出来,抱着县令的腿开始干嚎。

县令毫不犹豫朝她踹了一脚:“滚!”

“老爷,就算你不要我了,你的孩子也得带上吧?”女子恨意满满地盯着县令,颤抖着指着身后三四个未及笄的女孩。

县令眼都不抬:“儿子我都带上了,还想让我带女儿?你们生的那些赔钱货,哪来的滚哪儿去!”说完,他甩着袖子嚷道:“动作都给我快点,是不是没吃饭?”

“老爷不好了!老爷不好了!”有衙役朝后院狂奔而来。

“放肆!”县令本就很郁闷,听到有人说他不好,他气得鼻子都歪了:“你说谁不好了?再说一句信不信腿给你打折!”

衙役头皮一麻,一骨碌跪地上:“老爷,我错了...可是真的出大事了!城门口被流民堵住了,他们吵着闹着要冲进来...”

县令无所谓地摆手:“咱都要走了,他们爱咋地就咋地!”

衙役抖得更厉害了:“他,他们说,就算是死也要拉上您垫背...”似乎知道自己说的话会让县令暴怒,他牙一咬直接一口气说完:“现在他们已经往这里赶了,马上就要堵上门了!”

临安县县令脑子‘轰’地一下,喃喃道:“什,什么?”不过毕竟是当县令的人,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当即吼道:“快,快!别装了,赶紧走!”

只是他走的再快,也不如四面八方闻讯而来的流民速度快。

谁让他还声势浩大地带着车队,又大摇大摆从县衙后院出来。

刚出衙门没几步,便听外面有流民指着他们大喊:“快看!是那狗官!大家快来啊!别让狗官跑了!”边说边朝县令这边冲过来。

“赶紧拦住他们!”县令慌得一批。

衙役见不过是一个流民,当即给了对方一刀。可就是这一刀,竟惹恼了四处的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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