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穗安又休息了一会,顾不上身体的疼痛,起身穿衣收拾了一下,拿上那把桑木剑,顺着小竹林往西走。

她走在路上,认真记下了路线,免得到时候迷路。

她脚步一怔,愣住了。

眼前的景象让她瞠目结舌,碧蓝色的宫殿隐在烟波云海中,袅袅仙雾围绕,宛如仙境中的月华琼阁。

收拾收拾了下情绪,柏穗安鼓足勇气朝里走去。

然后下一秒,她就被赶出来了。

“来人!这里有外族,把她给我抓起来。”

看守的女护卫扬起玉鞭,眼看着就要打到她,柏穗安立马双手供上八卦盘,大喊道:“这位姐姐手下留情,我是来找人的!”

女护卫呆滞地看了几眼这属于幻舆族的法宝,蹙眉道:“哪里来的此物?老实交代!”

柏穗安看着眼前要落下的鞭子,吞了口唾沫,飞快解释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

女护卫的表情从恼怒变成了震惊,娘?她们幻舆族与世隔绝不问世事,难道她是圣女的后代?

女护卫轻咳了一声,“你娘姓甚名谁?”

“我娘名叫幻羽听。”柏穗安如实答。

此话一出,顿时哗然一片,连着纷纷涌来的其他护卫都开始议论。

“原来她就是那个背弃幻舆族的圣女之子啊。”

“哎,叛逆亲族,还不是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她的女儿怎么还有脸来的呀!”

纷纷扬扬的斥责挤入柏穗安的耳内,她攥紧了拳头,力道不断加重。

拿鞭的女护卫见她神色不对,叹了口气道:“你跟我来吧,我猜应该有人想见你。”

柏穗安听着许多数落母亲的言语,低低“嗯”了一声,跟上了她的脚步。

她每走一步,就有人朝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她一直跟着女护卫往上走,眼前逐渐云雾缭绕,仙气蒙蒙的。

女护卫蓦然停下脚步,“到了,姑娘,映怜长老在里面,她是你母亲的妹妹。”

柏穗安眼底闪过一瞬的错愕,旋即转换为落寞。

她扯出一个轻松的笑:“多谢姐姐。”

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有一女子在练功,她一身金线月裙,衣着华贵,在一片仙雾中曲膝而坐,眉眼间透出娇艳,唇色朱红,芊芊玉手作兰花指状。

真正的美人,应当如此吧。

柏穗安定定的看着她,倏忽间,映怜长老猝然睁开眼,眉宇间多了一丝不悦。

还不等她开口,“咚”的一声,她就被一掌打飞了。

她不是我姨母吗?

柏穗安痛苦地捂住心口,整个人不知所措。

“是那个叛徒叫你来的?”

映怜的声音清冷,不带一点感情。

柏穗安艰难地挣扎站起,目光注视着她,一字一句道:“我娘不是叛徒!”

映怜嘲弄地笑了笑:“你娘身为圣女,不仅为了一己之私叛离亲族,还违背祖训和男子成婚,甚至还生下了你这个不该出世的人,她难道不是叛徒?”

柏穗安听了这番话,忍不住回怼道:“我娘何错之有,明明就是你们胆小,躲在这一方天地,难道还不允许别人有活色生香的人生吗?”

“放肆!幻舆族窥探天命,勘测命数,我们不出世是顺应天道,是为了保护万民。”映怜怒道。

柏穗安嘲讽地笑了笑,掀起自己的衣袖,露出里面可怖的青黑色暗线,她道:“这就是天道吗?天道就是把你们困在这里,让你们世世代代避世,甚至连后代都不可活。”

映怜怔了片刻,视线停留在她手腕上,神情复杂。

良久,映怜才开口:“这是天道给你的禁制?”

柏穗安漠然地把衣袖放下,“对,我本来从出生那一刻就该死了,爹爹用他的命格换了我一命。”她苦笑了一下,“连活着都得靠交易,真是顺应天道啊。”

映怜缄默不言。

柏穗安冲她礼貌一笑,旋即道:“此来幻舆族是我太过鲁莽,要杀要剐随你便,死之前我想说一句,我娘不过是选择了与你不同的路,没人规定应该要怎么做,所以,请你不要怨恨我母亲。”

映怜表情逐渐从生硬转为无奈,她苦笑道:“其实我有时候还挺羡慕你和姐姐的,想做什么便做了,也不会在意他人眼光。”

柏穗安微微颔首,“世事多变,按自己的心意行事确实不易。”她顿了顿,“还有,我也在意他人目光的。”

她在意吗?在意的,不仅在意,她还怕死,所以现在才会同映怜说这么多。

“不过我还是要告诉您,我娘或许对你们来说是叛徒,但在我眼中,她仅仅是我母亲而已。”

“我就不叨扰您了,我师父说此来幻舆族后自有生机,看来我的生机不在这,姨母,侄儿先行一步。”

柏穗安朝她微微颔首,她笑得轻松,正欲转身离开。

“等等,你母亲的八卦盘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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