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根银针闪着冷冽的光辉,针尖深入肌理,随着头顶针尖的转动,病床上被针灸的人终于放松了僵硬的四肢与眼睛,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呼吸轻微但悠长。

“老朽行医五十几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奇症。”孙院使啧啧称奇,手法轻巧地拔下银针,又为小冬子拔了脉,“心肺有些刺激过大,颇有受损,四肢筋骨拉扯过度,需要长期卧床休养才行。”

“他没事吧?”墨青站在床边看了半天,等到陆老治疗完才敢出声。

“暂时死不了,但是疫病再不治好就死定了。”孙院使收拾好针匣子,摇头随口回了句。

墨青松了一口气,这人扒着那重伤的太监不放,直至事情结束大家才发现他还保持这原姿势一动不动的,这才知道人早就没有意识了,两眼无神,身体却保持固定姿势不动,好不容易才把人从重伤的太监身上拉开,却是浑身僵硬着,这才请陆院使赶紧看看。

重伤的太监颈动脉伤着了,被默认没救了,挣扎没过多久就死了。

小夏子提心吊胆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担心自家哥们此时的生死安危还是回头杀人死罪哪个更严重点。

人暂时没事了,就该说说别的了。

墨青看着孙院使,叹了一口气,问道:“您老这又是何必跟我一起呢?我一个人立军令状是为了稳定人心,好让他们安心养病,您倒好,跟着我也立下军令状,这要是没治好,还连累您在这里陪我受罪,万一您身体出点什么差错,让我良心怎安?”

“那你会怪老朽让你趟入这滩浑水吗?”孙院使问,“若非老朽执意让你协助,你也不会遇到这等危险,也不会陪老朽在这危险待上不明时日。”

墨青笑,“不会,我知答应您的那一刻就会可能遇到什么,死亡在这都只能算常事了。”

“那不就是了,”孙院使吹胡子瞪眼的,“再说,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娃子冲在我们这帮太医院前头冲锋陷阵,我们却在后方安逸坐等吧,那我们太医院的面子往哪放?”

墨青认了,老头比她倔多了。再说人家是太医院之长,留下就留下吧,有这么个强大的象征意义,比她留下还要能安抚人心,但是……

“你呢?你又做什么也留下了?”墨青瞅着环胸站在门边包扎着脑袋的太医院院判京墨大人,这不讨好的差事一个两个栽进来就算了,咋还搭一个,这要不是被喝退了另外几个,这怕不是要端了小半个太医院都搁里头。

对于墨青的问题,京墨回了她一个高冷的眼神,并不搭理。

行吧,你清高,你了不起。

唉这下好了,这脑子一热,又做了冲动的事,留薄荷一个在家,怕是要被骂死了,得写封信给她报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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