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阴沉的天空之下,只能见到一枚疾影划过雨幕。
接着。
下一瞬间。
白事先生的身体就倏地腾空飞起。
那坚硬如铁的红布就仿佛是纸做的一般,被一层又一层的洞穿,却丝毫拦不住这道影子。
再看时,白事先生的胸间已然出现了个偌大的空洞。
而在他的身后,一根棕色巨箭正深深钉入了青石,尾羽还在不断地抖动。
直至此时,才有那呼号声响起。
“道长,我们来帮你了!”
——那正是之前小吏的声音。
刘子铭回首看去,发现大约是大雨难行的原因,之前遣散的皂吏赶到的还不到三分之一,而且人人都身上都沾满了泥浆,看起来极为地狼狈。
但就算如此,这些人仍然紧紧拥簇着中心的一件器械。
那是一件被安放在轮车之上,以绞盘开弦,大约有数人之大,一般只会存在于攻城战时才会使用的大型杀器。
床弩!
为了对付这个怪物,县长竟是把县城上唯一这一具给拆下,然后硬生生给抬过来了!
“实在不好意思啊道长。”那小吏快步赶到刘子铭身边,然后用力抹了把脸上的泥浆。“这雨下的实在太大,刚才走地龙又又毁了不少别处的道路,结果兄弟们中途走丢了不少,为了护卫这玩意还负伤好几个,最后紧赶慢赶,最终才勉强赶来这点。”
听着小吏那满是歉意的言语,刘子铭只是摇摇头。
“你们能过来已经算是帮大忙了,该说抱歉的不如说是我才对,真是有劳各位了。”
小吏也不再客气,直接说道:“那道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让兄弟们抄刀上去还是——”
“不需要。”刘子铭想起下那快若疾风的红布,以及白事人那仿佛纸人一样的身躯,直接便否决了小吏的提案。“你们几个在这守好床弩就行,至于那东西......”
“我来对付!”
话罢之时,红布再度开始舞动,只不过大概是由于刚才那一箭的贯穿,红布再也不似之前的灵动。
刘子铭抽剑,迎上。
带着青色的锋刃一闪而过,剑光潋滟如波,只是眨眼之间,刘子铭便再度来到白事先生面前。
哪怕胸间破出了个碗底大的伤口,白事先生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痛楚之类的感情,他用黑漆漆的瞳孔望着刘子铭,然后,就像之前那样,红布毫无痕迹地倏然弹出。
只是这次刘子铭已然做好了准备。
他的身形如鬼魅般一晃,突兀地闪过了袭来的布匹,剑势毫无停顿地自下而上,斩向白事先生的喉咙。
但红布却忽地回缩,青光就此划下,只是斩落了大量的布料。
在纷纷飘散的红布间,白事先生的身影忽地消失。
——这家伙是想绕开视线偷袭我?
——不,这家伙是奔着床弩去的!
刘子铭顷刻间就理解到了对方的意思,他瞥了一眼仍然在奋力上绞盘的差役,深吸一口气,接着,猛然向着那个背影冲去。
在这暴雨之中,比起之前身体仍然完好时,他竟是又快了几分!
只是眨眼之间,他便追上了那个身影,白事先生无奈,只得回身先行应对,只是就在他转过身体的那一侧,迎面而来的只有一抹剑影。
能够驱使的法力已经用尽,刘子铭只得榨取身体中的最后一点残渣,四肢百骸间传来燃烧一般的剧痛,但刘子铭却仅是一咬牙。
接着,挥开长剑。
已然黯淡的清光骤然盛放,白事先生不敢怠慢,操纵仅剩的红布层层叠起,拦到了这一剑之前。
然而就在此时,刘子铭突然仰起头,高声呼号。
“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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