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

咸阳。

“东南风止,鹑首天哭,太白失舍,缩三盈一。”

一首童谣,不其然在咸阳流传开来。

听的老秦人眉头紧缩,心底翻腾。

这前两句,说的是四月初的老霖雨,下了一个多月,泡塌田舍无数,老秦人叫苦不迭。

后两句晦涩难懂,但隐隐觉得,这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有人说,这是连年战败,国运盈缩。

亦有人说,是大秦要发生更大的灾难。

只是天机不得窥探。

一时间,朝野议论纷纷,谁都拿不准要出什么事。

弄的人心惶惶。

能不出门的,干脆把自己的关在家里,门都不出。

城中一处诺大的茶楼内,只有五七坐散客。

时而低声交谈几乎,时而往外张望,时而猛灌。

窗边。

一名黑青袍俊秀的青年却悠哉悠哉品尝着一杯上好的震泽绿茶。

和其他人的焦躁不安大相径庭。

“绵软、醇香,好茶啊。”

“一气都灌下去,都糟蹋了。”

似自言自语,似在指责其他人不懂喝茶。

“整个咸阳城的人都焦躁的不行,尊驾真是好心情。”

“难道没听过那首童谣吗?”

邻桌一名气质森然的中年人问道。

“呵呵呵,能出什么事。”

“就算天塌下来,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唯一不同的是,咸阳殿的那把椅子换了个人而已。”

俊秀男人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咣当!”

“砰!”

那中年男人的面色大惊,一起身桌上的茶盅被打落在地。

惹得周围茶客纷纷看了过来。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可要一细品,就不对劲了。

这是说当今秦王要薨?

“混账”

“尔何人?敢如此咒我大秦。”

“难不成是山东贱人?”

“想找死不成?”

怒火之下,右手握住了腰间的玄铁长剑。

山东贱人,是魏、韩、燕、赵、楚、齐在秦从事间谍活动的人。

“在下陆知节,不过是一说而已。”

“先生何必动怒。”

“若非四年三王,断然不会让整个咸阳都人心惶惶。”

中年人不由眉头一紧。

陆知节这话说的虽然隐晦,但他岂能听不明白。

四年三王!

秦有史以来,在位最长的秦王昭襄王赢稷薨后,孝文王赢柱继位不到一年即薨。

太子赢异人随之继位,如今也才三年功夫。

算起来,刚好是第四个年头。

可他们任谁也没敢往这方面想啊。

如今秦王不过三十有五,正值春秋鼎盛。

可事实上,秦王的身体到底如何。

除了亲近的几人之外,谁也不知道。

也包括他这个公子政的老师姬昊。

若真出什么事,朝廷内部,又是一番暗潮汹涌。

他的学生公子政,必将处在漩涡的中心。

姬昊脸色在急剧变化的同时,陆知节的心潮同样剧烈起伏。

他前世,在边疆守卫八年,虽不能上马定乾坤,提笔安天下,但也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手。

复原回来,成为光荣的996社畜。

本想着把公司当家,为老板肝脑涂地,博一片锦绣前程。

结果连续加班,熬夜猝死了。

再醒来,便成了如今这一副身子的主人。

其父陆远桥,原本是前大秦丞相纲成君蔡泽的门客。

后蔡泽和吕不韦争权失势,门客被遣散,郁郁而终。

留下遗命,要帮蔡泽夺权。

没了父亲的庇佑,陆知节这个没有立身之本的公子哥,只能变卖家中的微薄家产度日。

昨日卖完最后一个物件,刚回去就被魂穿。

经历了一番记忆融合的撕扯,他别无选择的接受了这个一无所有的孤家寡人。

原主执拗想完成父亲遗命。

陆知节初来乍到自然也不想给穿越者丢脸。

古往今来,那个穿越者不搞一番功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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