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少阳依旧一脸茫然，李怀德还是不死心，直接摊牌：
“你真的不认识？我听说他专门打电话到杨厂长那，问你的情况。”
“就是市局二处的朱子川朱处长，刚从外地调来的。”
听到名字，李少阳恍然大悟，想起了这位朱处长，
朱子川是原主父亲生前的搭档，部队里的中校营长。
在他小时候去过他们家，还抱过他。
父亲牺牲后，也断断续续地寄过信到家里，但是后来因为搬家和母亲工作调动，就断了联系。
只是，跟眼前这位副厂长有什么关系？
看李怀德很心的样子，李少阳不由提高了警惕。
“啊，你说朱叔叔，很多年没见过了，怎么？他调来北京了？”
李怀德说话显然很有分寸，但是意思也很明显：
“年轻人要想进步快，就得多跟长辈多学习，多亲近。”
“市局二处全名叫经济保卫处，是专门管经济犯罪的...”
李少阳心说你早这么说清楚，不就完了么，在这磨磨唧唧的，这是官僚职业病，得治。
这年头有个专有的词叫“计划外物资”，
就是各单位自己在定量之外，自筹到的吃、喝、建材、生产原材料等物资。
眼下全国各大单位都是物资紧张，
车间里缺少原材料，缺少劳动工具，
就完不成生产任务，直接影响厂领导班子的前途。
食堂里缺吃少喝，逢年过节发不出来福利，
别的厂有，咱们厂没有，工人要闹意见。
眼下制度虽然比较严格，但是不管什么时候，人总是活的。
所以各厂都有能人，八仙过海，通过各种渠道倒腾物资。
其中就包括眼前这位副厂长，
比如轧钢厂多计点报废品，能省出来一捆钢管，
有这一捆钢管，自行车厂的人就得找李怀德烧高香。
但是搞计划外物资和“投机倒把”之间也只有一线之隔，
经手物资的人油水充足，但也随时在危险的边缘徘徊。
李怀德这个位置，没点背景和个人能力，还真坐不住。
按说李怀德的级别，比市局的处长还高一级，但是县官压不住现管，
朱子川现在的位置，正儿八经是李怀德的婆婆，大逼兜扇你，还不能还手的那种。
这种事情李少阳前世见得多了，心里知道该怎么办。
这位朱叔叔，看来还是比较念旧日的战友情的，刚调回来，就跑来打听自己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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