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一阵阵灌进来,蜡烛瞬间熄灭。

污浊的酒气散尽,空气中隐隐浮着一股血腥气。

不知过了多久,陈钰渐渐感知到双腿的酸痛。她试着撩开身上的锦被,四肢虽虚浮无力,却渐渐能舒展开来。

屋子里静得可怕,远处猛然传来更夫的梆子声,辽远却震人心魄。

天光微亮。

陈钰挣扎着起身,摸索着捡起枕边的银锭,拖着软绵的双腿慢慢走到窗边。

她翻看着银锭的底部,其上赫然刻着“历城府造”四个大字。

这是官银!

血腥气愈来愈重,还带着潮气。

陈钰缓缓推开窗户,只见稀薄的晨雾下,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地尸体。

惹不得!

马车里,周离心有余悸,将陈钰揽在怀中,轻声道:“幸好你安然无恙!”

陈钰也有些后怕,她从未如此无助过。

一时大意,差点把她弄丢了!

众人纷纷垂下头,尴尬地望着地上的尸体。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群衙役涌进内院。

陈钰默然片刻,忽然道:“若我出事了呢?”

远远看去,像是堆砌的杂物。

“他们住店时你可曾核实身份?”周离举着木牌在他眼前一晃。

周离阴沉着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软骨头!”

侯泽曾说过,所谓贞洁不过是男人用来束缚女人的枷锁。

九王子阿木骨,九哥……

陈钰捏紧手中的官银,若只为谋财,为何舍近求远,非要跑到历城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连看家护院的狗都没放过!

陈钰心中猛然紧缩,饶是刀头舐血的人,也会被眼前的惨状惊到。毕竟他们不是恶贯满盈的匪盗或金甪卫,而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寻常百姓。

内室的地上躺着一个年约五旬的男人,床头则斜倚着一个妙龄女子,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件染满血迹的白狐裘……

没想到他也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祥龙客栈在闹市,除了那两个乞戎人,谁还敢半夜行凶!”周离从怀中拿出两块木牌:“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按这个地址才找到刘宅。”

小厮,丫头,仆妇……

白狐裘在大荣国实属罕见,不知刘家从何处得来……

陈钰道:“我在内室看到一件白狐裘。”

九哥?

陈钰微微一笑,将银锭递给他:“九哥为银子发愁,没有心思碰女人,是那两个乞戎人自作主张,谎称我是青楼女子。”

“快,把这里围起来,看看还有没有活人。”

陈钰正思索着如何解释,只见人影一闪,周离率先冲进来。

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尸体放在院中影响生意。

周离垂眸望着手中的银锭,这是官银。

她定了定神,遥望着院子后面黑洞洞的深宅,不由裹紧身上的亵衣。

她怀疑是阿木骨。

白狐裘!

瑞王妃也曾送给她一件白狐裘,是阿木骨让余将军从乞戎草原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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