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皖国公的意思是……”
“我军现在虽然久战已疲,可却未必不能缠住吴三桂的兵马,给朝廷和晋王争取时间。”刘体纯微笑道。
“皖国公,你想怎么办?”谭文询问道。
“我等四家兵马和荆国公四人的兵马重新会合,然后顺江而下,不回老家。”
刘体纯郑重道:“在涪州一带安营扎寨,控制住望江关。”
“吴三桂要是敢来,我们就据险而守,拖住他的兵马。要是不来,我等便就近出手,再次攻打重庆,断了他的后路!”
谭文三人和文安之面色一凝,思索着刘体纯的方案。
“皖国公,我军现在药子、箭矢都已经不多了,即便退往涪州,也未必守得住啊!”
“仁寿侯,这你倒不用担心,我巴东还有一批药子和箭矢,前几日我见重庆久攻不下,已经派人去转运了。”
“等我们到涪州之时,差不多就能遇上了。”
谭文和文安之眼前一亮。
“皖国公,这可真是及时雨啊!”
“哈哈。”刘体纯大笑道:“涪侯,你们三兄弟放心,这些年我在巴东还是有些积蓄的。”
“其他时候就不提了,现在是为朝廷效力,打的又是大汉奸吴三桂,我刘体纯今天就豁出去了,你们三兄弟的兵马放开了打,一切物资我刘体纯出了!”
刘体纯在巴东一带,开荒种地,招徕商贾,在夔东十三家中,他的情况是最好的,手中自然就囤积了一批物资。
现在既是明清双方对决的关键时刻,又是吴三桂统兵北上。
顺军和吴三桂的恩怨情仇自然就不用多说了,要不是吴三桂开关,这天下还是顺军的呢。
所以为了大局,为了打击吴三桂,刘体纯也是拿出老本拼了!
“好!皖国公请放心,我三兄弟一定和吴三桂干到底!”
眼见刘体纯如此,谭文也是拍着胸口,打了包票。
“大哥!”谭诣急了。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们的兵马已经疲惫不堪,折损不少,还是先回老家再说吧。”
“老家?涪州就是我们的地盘,我们三兄弟自然是应该回涪州去了。”
谭诣闻言连忙道:“大哥,小弟的意思是涪州早已残破不已,我们还是回忠州、万县去吧。”
“三弟,你这是什么意思?”谭文不悦道。
“大哥,我们三兄弟加起来也只有一万多兵马,如今攻打重庆已经折了不少,要是再和吴三桂的主力大战一场,只怕……”
在夔东内部,比较强大的部队有李来亨部、刘体纯部、郝摇旗部。
李来亨的部队就不用说了,顺军的精华,高一功从广西带回夔东的百战之师。
郝摇旗的部队实力也相当强悍,全州之战中,击败了耿仲明。
即便辗转到了夔东,还是保存了一定的实力。
至于刘体纯,他在夔东经营多年,一直都是夔东众将名义上的统帅。
在李过和高一功的部队,没有到夔东之前,他的部队是夔东地区最强大的。
和李刘郝三人相比。
三谭兄弟的实力就要弱小的多,三兄弟各自只有几千兵马,加在一起也只有一万多人。
就这么点实力,攻打重庆又伤亡了不少,现在让谭诣去和吴三桂再打一场。
谭诣实在是不愿意啊。
“三弟!”谭文闻言斥道:“现在正是朝廷危难之际,要是放任吴三桂部南下,晋王在贵州失利该怎么办啊?”
“吴三桂的数万兵马虽然强悍,但我们又不是真的要和他搏命,只需要在涪州一带拖住他的兵马就好!”
“大哥,吴三桂的兵马精锐无比,装备的马骡又多,要是出了什么差池,我们三兄弟的兵马可就要全折了啊!”谭诣劝说道。
此言一出,刘体纯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而谭宏则是面露思索之色。
“仁寿侯!”文安之勃然大怒。
“此时此刻,正是我等精忠报国之际,舍生取义之时,为了区区兵马,你就敢置朝廷,置大局于不顾吗!”
“哼!”谭诣冷笑道:“督师,我等武将,若无兵马,恐怕还入不了你和朝廷的眼吧。”
三谭并不是顺军出身,而是方国安的部将,跟着方国安在咱大明朝的体制内混了多年。
不同于西营和闯营的将领,有了这段宝贵经验的三谭,自然对咱大明朝更为了解。
谭诣早在二十年前便看穿了咱大明。
左良玉手握重兵咱大明对他不敢造次,而其他武将一旦失去了兵马,那么下场绝对会很惨。
咱大明朝自有一套机制在,专门筛选那些真正的忠臣良将。
人家左良玉早年也是忠臣良将,可是被坑得欲仙欲死后,为了不被筛选出去,终于成为了拥兵自重的残暴军阀。
可无论他怎么作恶,只要手握大军,崇祯反而要哄着他。
这些情况,所有大明朝的武将可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除了极个别中二的,其余人都把自己的兵马看到比什么都重。
包括坚持抗清到现在的谭诣、谭宏在内。
不要说为什么到了最后,咱大明朝的武将没什么节操了。
那是因为经过了崇祯朝的筛选。
满桂、赵率教、虎大威、杨国柱、金国凤这些人都死了。
尚可喜、孔有德、沈志祥这些人投了。
而其余的,除了陈永福等寥寥几人外。
也只能剩下吴三桂、姜镶、唐通、白广恩、刘良佐、李本深这样的货色了。
“谭诣,你!”文安之闻言面色涨红,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三弟,你怎么说话的!督师已经年近七旬了,你怎可如此无礼,还不快道歉!”谭文怒斥道。
谭诣闻言冷笑一声,颇为不服。
“三弟,你想要气死为兄吗!”谭文闻言,眼里有了怒火。
“仁寿侯,督师毕竟是督师,你不可造次。”刘体纯开口道。
眼见谭文和刘体纯都开口了,谭诣握紧了拳头。
这两人一个他的大哥,一個是夔东名义上的统帅,他都得给他们面子。
“三弟,道歉吧。”谭宏叹了一口气,也开始劝说。
“督师,是末将口无遮拦了。”谭诣纷纷不平道。
文安之闻言,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为阴沉了。
“唉——!”
一声长叹声响起。
现在武将跋扈,早已经不是那个曾经的大明朝了。
一想到此处,文安之就悲从心来。
他之前和孙可望死磕了将近十年时间,从请封秦王开始,到交水之战结束。
他呕心沥血,先是联络朝堂,拒绝为孙可望封王。
随后遁入夔东,联络顺军钳制孙可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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