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的脚下速度极慢,其人杵着干瘦拐杖探着路,显得颤颤巍巍。
在她身后不远,秦宁却也不急,只是提着手中剑,不疾不徐地仔细观察着四周环境。
眼前的村落,给他的感觉很是奇怪和不安!
村中的房屋大都建得矮小,配上偏黑的外墙,看起来就像一个个排列不一都大棺材!
而且直到现在,秦宁也没在村中的明面上,看见除了老妇人外的其他人。
于是他对着身前的老妇人轻轻开口问道:“老夫人,村中的其他人呢?怎么没看见?”
老妇人闻言身形也是一顿,随即对着身后的道人回道:“今天是祭祀河神的节日,村里的大伙都出去了。”
“河神?此地可有什么神灵庇佑吗?”
听到这话,老妇人也是抬起手中拐杖,对着村外的某处方向指去。
“村外不远处,便有一条大河,水量极大,鱼虾更是不少,而村中因为贫弱,所以一直也就指望着那条大河吃饭。”
“可是在几十年前,在河上打渔的村民却是接二连三的发生意外,连尸体都是找不回来了。”
“大家都说是河下有不干净的东西作怪,于是便合伙出钱请了一名名声不俗,颇有道行的游方道士下河除妖。”
“谁知那游方道士一去便是不复返,直到几天之后,方有村民在河边发现了其人的尸体。”
“那尸体的死状……真是太惨了哟,咳咳……”
说到这,老妇人也是一阵剧烈咳嗽起来,显然那段回忆对于其人来说,定然不是太好。
“然后呢?”
秦宁盯着村中的某处,提着剑轻轻问道。
“然后……然后便有人说那条大河中有一河神居于其中,而平日村中大伙的打渔已是惊扰到了其人的修行,所以河神这才出手惩戒。”
“还说大伙请的那名游方道士也极大地冲撞了河神,现在若想挽救和继续维持那打渔的生计,便只有按照要求,日夜供奉那位河神大人,以消其怒……”
“然后你们便供奉了那位河神大人?”
“自然……村中这么多张口,都是要吃饭的,而且自从供奉了那位河神大人之后,在河上打渔的村民也是极少出现意外了。”
秦宁闻言又是问道:“那你们又是如何供奉那位河神的呢?”
老妇人听到这句问话,也终于是闭口不言,只是摇了摇头催促秦宁:“快些…快些吧,天色应已是晚了,其它人应该也快回来了。”
秦宁见状还想再问,却是突然止住,眉头一挑,对着某处角落出声喝到:“止步!”
话音刚落,那处角落便冲出了一道黑影,直冲秦宁扑来!
那黑影速度极快,状若疯魔,对于秦宁的警告也是充耳不闻。
“停!”
秦宁运转体内真气于口舌处,向那冲来的黑影喝道。
这一下总算是有了作用,那黑影陡然停在了原地,随即便摇摇晃晃的跌坐在了地上。
显然是被雷音给震慑到了神魂心智。
老妇人也是被这番动静吓了好大一跳,在其身旁不远处,几条大黑狗也是围了上来,对着黑影狂吠不停。
瞎眼的老妇人仔细听了一会后,也突然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似的,对着身后的秦宁告罪一声后,便杵着拐杖探着路,到了那黑影的旁边。
她颤着弯下身子,用干瘪的手去触摸那黑影的漆黑脸庞,口中叹息道:“你这又是何苦…何苦呢?”
那黑影此时也终于是缓过神来,却并没有攻击面前老妇人,只是抬起头,一双藏在蓬乱头发后的眼睛直盯着青袍道人,口中痴痴道:“道士…道士。”
随即,其人便突然发狂大喊了起来。
“道士都该死……都该死!”
眼看其人的精神状态又是不稳起来,老妇人也是赶紧用手试探着拍着其人后背,口中则像哄婴儿般的哄着其人。
“红巧乖,红巧乖……”
如此哄了好一番后,那地上的红巧情绪方才稳定下来,其人终于是不再恶狠狠地盯着秦宁,而是自顾自的痴痴笑着。
嘴角处连口水都笑得流了出来,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笑了一会后,那红巧便从地上爬了起来,晃悠悠地又朝村中的那些角落处走去。
…
秦宁静静地看着其人离开,也并没有上前阻拦。
而老妇人见红巧走远后,也是回到了秦宁的身边,对着青袍道人又一次道歉道:“道长勿怪,红巧已是疯了好些年了,还望不要和她计较。”
秦宁闻言摇了摇头。
自他进村时,便已就发现了那藏在角落里的红巧,也察觉到了其人的精神状态有些不正常。
只是她又为何要袭击自己?又为何对他这种道门中人有如此的恶意?
将心中疑问向身前的老妇人发问后,其人也是叹息着摇了摇头。
“红巧的男人就是当初死在了大河之中,所以当时村中大伙合伙出钱请那游方道人时,便是红巧最为积极和出力。”
“之后的事…便是那般了。”
“游方道人死了,还冲撞了河中的河神,之后那位大人怪罪下来后,村中便决定供奉,然后便是把红巧推出来当了替罪羊……”
秦宁听到这,也是不由朝那个癫疯的身影看去。
“然后呢?那河神饶恕了她?”
“不!不…河神没有饶恕她,只是……”
说到这,老妇人满是皱纹的脸上也是露出了痛苦之色,随即其人便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和悲痛之中,不再说话。
秦宁见状,也不去催促。
过了许久后,老妇人也终于是缓了过来,她顿了一顿,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对着秦宁缓缓开口。
“河神……”
“孙婆婆!”
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也是喊住了老妇人。
秦宁扭头朝那处声音方向看去,却发现是好几个体型矮小精壮的男人从村口靠了过来,在他们身后,又是好一堆人,提着大包小包,腊肉香烛,跟在后面。
“这便是…此村的村民?”
似乎是印证秦宁的想法,那一堆人各自散了后,最前面的几个男人便是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穿着短衣,面色粗粝的中年男人看了眼秦宁后,便对着老妇人开口问道:“孙婆婆,这人是?”
在其身后,几个精壮男人见状也是露出了几分敌意。
老妇人刚要开口回答,秦宁的声音便先响了起来。
“贫道秦宁,是一游方道人,路过此间村落时,见天将降雨,便过来问问孙老夫人能否借宿一晚。”
这般说得没什么漏洞,那粗略男人又是细看秦宁一眼后,便是轻轻拉着孙婆婆到了一旁,开口说道:“婆婆,明日便是祭祀河神的日子,此时让外人进村……不太好吧?”
孙老妇人闻言则是轻摇了摇头。
“这天要下大雨,周边除了我们村,又是没有其它可以借宿的地方,所以我才让他跟着我进了村。”
“让他借宿今天晚上吧,就住我那,有我看着,也不会对祭祀河神有什么影响的。”
粗粝男人听到孙婆婆这般说,本欲再劝几句,却又是突然止住,不再开口。
孙婆婆为人心善,又德高望重,也是村中为数不多的老人了。
他们这些人从小都是其人看着长大的,谁又还没吃过几顿她做的饭,喝过她挑的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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