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蝉似是没听明白,诧道:“铸心?”

“剑心。”孙无二在旁接过了话,冷视着外面的风雨,“自昔年‘谢天’之后,谢氏一族为了恢复先祖荣光,便捣鼓出了‘铸心’之法。盖因人有七情六欲,七情难定,六欲不稳,心不稳,则剑不稳,故而需得“铸心,铸一颗不败之心;眼下谢氏死伤无数,血染青山,更有谢龙腾与谢王孙父子相残,谢晓峰的那颗心恐怕也就只剩剑了。”

李暮蝉这下是听明白了,无非是以恨意激发其向上之心:“确实够狠,此子若再现江湖,必然剑道大成,当世顶峰。”

“顶峰?呵呵,”大龙首眸光一烁,瞟了眼窗外的烟雨,“说起来,我在金陵城内也遇到了一位剑道奇才,很是了得。”

说罢,他话锋忽又一改,对着李暮蝉笑道:“这些生意你如何经营我不会过问,但是尽量不要亏损,我只要那些人以往上交数目的九成,若有多的,你就留着自己花吧。”

李暮蝉只是站着,面上尽量表现的很是恭谨,微笑道:“如此,那便多谢大龙首厚爱了。”

大龙首又重新上下打量了李暮蝉几眼,但见眼前人不急不躁,喜怒已不形于色,不由赞叹道:“你的气度变化很大啊,以后人后就不要称呼那三個字了,你可以称我为卓公子。”

李暮蝉点头道:“在下记得了。”

只是此言过后,再无回应,等他抬头,床畔已空空如也,连同孙无二也不见了,窗外烟雨如旧。

望着那张犹有余温的座椅,李暮蝉走到桌边不紧不慢地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本是平淡的眼底俄尔精光隐现,嘴里呢喃道:“卓公子?”

七大龙首如今死的死,换的换,以他所见,六龙首已见三次,身份当是真实不虚,还有那位得了“长生剑”的神秘剑客,以及那名白衣女子,再加上大龙首,他已知其四。

最后,是他自己。

剩下就只有那名乘轿的神秘老者了。

他喝着茶,眸子深邃,站在窗畔,望着天地间绵绸的风雨,长吟般叹道:“真是……人杰辈出啊,终于可以开始了!”

而顺着李暮蝉望去的方向,透过风雨,就见岸边停靠着一艘小船,一艘极其简陋的乌篷船,那是载他回来的船,船头有一位瞧着邋遢,蓬头垢面的赤脚船夫,披蓑戴笠,正自垂钓。

这人左手持杆,右手却是耷拉着,仿佛受了伤。

四目相对,李暮蝉微微一笑,回来的路上,真是说来话长……

……

而在另一艘小船里。

孙无二平淡道:“你就这么相信他?那小子人畜无害的模样下可是藏着吞吐天地的野望,他既能认出假的五龙首,必然早就辨出了谁是真的五龙首,他已在暗中确定你们几个的身份,兴许现在已想着取而代之。”

大龙首坐在篷下,用一种没有半点笑意的笑声说道:“呵呵,谁没有野心啊?此人过往经历,无不是为了成就自己,你我本就心知肚明,何况是人就都有好奇心,确定我们几人的身份,不代表着就一定会取而代之,况且,他也没有这个实力。”

对于自己,人总是有十足的信心。

而在大龙首的身后,还有两个人,一个便是昨夜还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慕容英;另一个是一名少年,一名背着剑的黑衣少年,如大龙首一般,身上同样是一袭斗篷,面罩黑布,只露着一双眼睛在外。

而这人背上的剑,居然只是一截细长的竹棍。

大龙首失笑道:“怎得还背着这个东西,等离了金陵,我送你一柄好剑……话说,等到你的朋友了没?”

而之所以说他是少年,盖因黑布下传出的嗓音很年轻:“没有,或许他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吧。”

大龙首点点头,忽而轻声吩咐道:“让青龙会子弟全力搜寻谢龙腾的下落,我要让他知道,背叛我的下场……天涯海角,我也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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