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5年,北美。
“嘶。”
灰羽迷迷糊糊睁开眼,舒展着略显僵硬的身体,从柔软的毛皮被子下钻出来。
帐篷内弥漫着淡淡的木香,略显凉爽的空气沁人心脾,将几缕迷离的晨光映入瞳孔。视野逐渐清晰,几串白骨饰品悬挂在帐篷内侧,随着微风摇曳生姿,不时发出轻微声响。
角落里有块随手捡来的陶片,上方已经划了五个正字,他随手添上一道划痕,发出一道轻微的叹息。
“唉,已经26天了。”
灰羽本是普通的历史系大学生。某次外出旅行时,有人路过一处贩卖工艺品的摊位,不小心打碎了一块背面刻着奇怪花纹的镜子,紧接着眼前一暗,再睁眼时发现自己已身处18世纪的印第安营地。
蓝松鸦氏族。
一个两百余人的小型聚落,首领曾带人为英军效力,用酬金和战利品供养了饱受饥荒折磨的族人,顺利熬过了残酷的七年战争(1756-1763,主要参与方:英、普鲁士对阵法、奥地利、沙俄、瑞典)。
正当人们侥幸躲过战乱的纷扰,继续在山野间繁衍生息时,英武善战的首领却在半年前的一次狩猎中不幸离世,弥留之际将首领传给独子灰羽。
二十多天前,年轻的首领在众人面前突然昏厥。恍惚间,两世的记忆彼此融合,一个崭新的灵魂出现在世间。
灰羽弯下腰,从木盆中取出清水洗漱,潺潺的水声在寂静的晨曦中回荡。清澈的水面映照出一张俊秀的面庞,很好地继承了前任首领的气质。
“灰羽,看来你的身体已经恢复,来我的帐篷,有大事发生了。”
红布眼神深邃而炯炯有神,长发随意披散在脑后,身为前任首领的至交,他把少年当做子嗣教导。
他跟在红布身后,钻进一间满是草药香气的帐篷。里面燃起一堆柔和的篝火,上面泡煮着小罐茶水,几个木质长凳环绕在火堆周围,坐满了神色各异的原住民。
茶砖?这还是几年前红布从战场上缴获的战利品,平常一直舍不得喝,现在居然肯拿出来待客,看来真有大事发生。
灰羽找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尽管继任首领长达半年,但在会议上毫无话语权,众人只是看在前任的面子上没有为难他。
“白腿部落要来复仇的事情都听说了吗?氏族实力微弱,有人提议迁徙,你们的看法呢?”
早在十多年前,白腿和蓝松鸦的关系还十分融洽,直到那场席卷了小半个世界的七年战争爆发。
在广阔的北美原野上,英法两方都曾招募原住民入伍参战。在命运的愚弄下,两个关系和睦的氏族分别参与了英法阵营。
一次偶然的遭遇战中,前任首领带人无意间伏击了法军的原住民部队,双方自此结下血仇。
“等等,我有话说。”
灰羽在角落里举起手,询问目前氏族的实际领袖红布。
“这个消息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
“前段时间白腿氏族劫掠了一队皮草商人,缴获五十多杆火枪。我有个表弟在鱼鹰氏族,几天前他去那边收购赃物,偶然听到了对方的复仇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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