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天后,深夜。

“喝!”

大厅内,一群丧失希望的土匪或坐或躺,饮酒作乐。故作豪放的笑声在四周回荡,与黑暗中呼啸的夜风交织在一起。

篝火静静燃烧,火苗欢快地跃动,不断舔舐上方的肥羊,偶尔有混杂着香料的金黄油滴掉落,却无法引起哈兰的片刻关注。

他高高举起酒杯,颤抖的左手倾斜着将酒液倒进嘴里,破败面容上透露出无尽的疲惫和绝望。

随着时间流逝,笑声愈加放肆,逐渐混合着哀嚎与疯狂。昏黄的烛光在他们脸上投下扭曲的阴影,一切希望都已丧失,只剩下对酒精和烟草的麻木追求。

围城营地。

“灰羽,还记得吗?五岁的时候我就抱过你,当时就知道你不是平凡之辈。嗝,不管明天结果如何,我一定让三叔撑你。”

金翅雀氏族首领银纹木热情地搂着灰羽的肩膀。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两家都和蓝鹫氏族结下恩怨,关系自然更深一步。再加上红布先前达成的硫铁矿石贸易协定,双方已然成为实质上的盟友。

按照卡霍帕奇的传统,只要各氏族萨满达到五十岁,就能在缴纳一大笔祭品(税收)后选入部落祭司团。

银纹木的叔叔就是仅存的三名祭司之一,另外一人似乎是碎骨者的舅公,所以最关键的选择权就落在大祭司手上。

“别担心,虽然之前野战的首功归于碎骨者,但这次破城的荣耀却毫无疑问属于你。等帮鹰爪报仇以后,大祭司肯定会选你当继任者。”

多次尝试后,十几名临时拼凑的木匠搭好了两座小型配重式投石机。

经过测试,只要陶罐和黑火药的总重量不超过五磅(2268克),它们就能将陶罐轻易地扔进围墙内部。

“但愿如此。明天就拜托你了。”

灰羽让人放下十杆火枪,在后者故作的客套声中离去,回到帐篷平静入睡。

早晨空气清新宜人,微风轻拂着青草,发出微弱的沙沙声。

一番简单洗漱,他走向略显寒碜的议事帐篷,一路上和新认识的各位首领打招呼,几分钟后见到了身着全套祭祀服的大祭司。

“各位,从我的爷爷辈开始,部落从未遭受过如此大的屈辱。如果我们不能把据点里边的五十多人全部杀尽,其他部落怎么看我们?那些毛皮商人和捕猎队怎么看我们?祖灵和先辈们的灵魂怎么看我们!今天的围攻由灰羽主导,希望各位能好好配合,否则我会请示祖灵,将他的灵魂永世放逐。”

被祭司团公然驱逐,这种惩罚和中世纪西欧开除教籍类似,受罚者将被所有人唾弃。

不论心中有何目的,诸位首领均做出一副恭敬的神情,不敢有丝毫懈怠。

“灰羽,我将指挥权临时授予你,希望你能好好利用它。”

“是。”

双膝跪下,接过那根内部朽烂不堪的木棍后,灰羽站起身,朝众人点头示意。

“我们已经用堑壕四面包围了敌方据点,主攻方向在东面。待会所有火枪手进入战壕,压制住墙垛上的火力。投石车趁机投射火药罐杀伤敌人。如果对方继续顽抗,就派人在墙根下用火药爆破。有什么问题吗?”

无人应答。

“出发。”

一行人鱼贯而出,三百余名火枪手在各部首领的呵斥下钻进堑壕,很快就在灰羽的命令下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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