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恪不知他所言何意,他自是想保护楼清姝,不过自己丹田被人封住,不能习武,只怕有心无力,不过他还是答应了公羊先生,“清姝待我如亲人,我一定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人的欺负。”

公羊先生道:“若是你对读书感兴趣,明日可以与清姝一齐来听我授课。”

姜云恪谢道:“多谢先生,只怕我不适合读书,却扰了先生的名声。”

公羊先生置若罔闻,道:“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若天下之人如你一般妄自菲薄,不敢轻易起行,那这泱泱天下,尽是群庸之合了,苦兮!危兮!”

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

姜云恪带着这一句既不苦口,也不逆耳的良言悠然而回。

第二日清晨,姜云恪早早就起了,然后收拾行囊,他决定离开东离家,若这偌大的天下皆无去处,他便决定跟随无相法师做一个苦行者。

韵儿见他去意已决,千般劝阻无用,只好慌乱跑去告诉东离长卿。

姜云恪一路走进公羊先生的院子中,只是他不在,可能在别处为楼清姝传授道业。不过不要紧,他只是来找无相大师的。

他敲响公羊先生房间旁边的房门,轻唤道:“大师,你可醒了?”

房门打开,无相单手合十念了句佛,然后见姜云恪背负包裹,他轻笑道:“小施主,昨夜你来找贫僧,那一番谎话是想骗过公羊先生,实则是想与贫僧一道离开啊。”

姜云恪一阵脸红,道:“在大师面前撒谎实在是不得已,还望大师带上云恪一起上路,做一个苦行者。”

无相法师道:“阿弥陀佛,小施主可知这苦行有多苦?”

姜云恪摇头,道:“反正在这世上,我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亲无友,而且丹田被一奇寒之气封住,命在旦夕。昨夜听闻公羊先生一席话,我觉得,我若真活不长久,也不能死在东离家。”

在昨夜,姜云恪离去后,无相从公羊先生那里了解了关于姜云恪如何来到东离族中的,只是公羊先生并未提起他体内关元穴被寒气所封一事。此刻姜云恪自己提起,无相暗中运起内劲,涌向姜云恪,在他下腹关元穴处,果真蕴藏着一团奇寒之气。随即收回内劲,面带慈悲,道:“阿弥陀佛,想不到小施主如此年纪便遭此劫难,阿弥陀佛!”

无相深深念了一句佛,为姜云恪的不幸遭遇感到悲恸,心想是谁下了这等毒手,他回想江湖上谁练功为寒气,可是遥想许久也想不到。

姜云恪见他面带苦色,在为自己难过,心中一阵温暖,道:“大师,您不是说人生有八苦吗,我这条命啊,生来注定是苦命,您也不必为了我多生伤心。”

话虽如此,无相也忍不住一阵悲伤。不过随后他突兀一笑,道:“你这丹田中的寒气,或许有释放的法子。”

姜云恪顿时一喜,不过他又想到,或许无相法师说的法子就是东离长卿说的修炼《离阳神诀》,以阳化阴。他如今对东离长卿的恨意未减去半分,就算命丧黄泉,也绝然不会修炼这门神诀的。他道:“大师您说的法子是修炼东离家的《离阳神诀》吧?”

无相道:“正是。离阳神诀属性纯阳纯刚,而你体内的寒气纯阴纯柔,一阴一阳,相生相克,你修炼了神诀,或许真能达到以阳化阴之效。”

姜云恪道:“师父死于东离长卿之手,我是不会修炼他们家的武功的。”

无相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爱也苦,恨也苦,不若心空一阵风,恩怨到底一场空。小施主,想是你师父在世,也不愿你心有执念啊!”

“可是……”

“大师所言极是!”未等姜云恪开口,身后便传来了东离长卿的话音,他人随衣风声落下,看着姜云恪,道:“云恪,你师父确实死于我手,可也是他自己寻求解脱。”

“寻求解脱?明明就是你杀了师父,以报当年你败给他的耻辱。”姜云恪一见东离长卿,便有无尽的恨意占据心头,无论他说什么,全道他在自我狡辩。

东离长卿道:“等你明白了何为江湖事,便能知道江湖事就用江湖道解决。此刻你应该听无相大师说的修炼《离阳神诀》,先去除体内的寒气。”

“我不知道什么是江湖事与江湖道,我只知道,杀人偿命。”姜云恪道,而且很坚定不练离阳神诀,毅然道,“而且,我是不会修炼《离阳神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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