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林雪清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不就和刚才讲的对立型一样了?也就是……同一具身体里,存在着多个意识。”
“没错,”江夜点头,认可了林雪清的质疑:“所以统一型和对立型的本质区别在于——禁忌与宿主的意识,融合成了一个整体。”
“就像把牛奶倒入咖啡,会变成拿铁一样。”江夜生动的比喻着:“原本独立的两个意识,不再排斥彼此……两者相互混合,变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最终——质变成了全新的存在…一种专属于这个重叠世界的独特‘产物’。”
“而林雪清,你…就属于这个类型。”江夜说着,指向林雪清的脸蛋。
“我?”
“没错,”江夜点头:“和你解释起来有点困难…因为统一型,是所有类型中,最不自知的那个。”
“这也是,黄部长会专门带你,走一遍流程的原因。”江夜说着,指向液晶显示器:“如果没亲眼见识过——这一路上的各种禁忌,你会怎么看待……这部短片?”
“我可能…会以为这是一部,用特效制成的电影预告片吧。”林雪清坦诚的说着,若不是她一路上近距离接触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存在,也很难如此迅速的接纳了这些,有关禁忌的知识。
“是了。”江夜说着拿起桌上的文件夹,从中取出了一张A4纸:“像界外型,或是夺舍型…大多都是委员会的熟人,只要简单分享一些情报,就能帮助祂们搞清状况。”
“统一型就截然不同了…”江夜说着从文件夹夹缝处,抽出了一杆中性笔:“刚才说过,禁忌与宿主的意识融合成了新的整体,而为了保护宿主那脆弱的意识,就要主动封印那些——属于禁忌的记忆。…那些带有认知污染、模因危害,会对宿主的意识造成……致命伤害的记忆。”
江夜说着,已是在A4纸上,画了一个人头。
“现在,属于禁忌的记忆被封印了,那这个脑子里…还剩下什么?”江夜说着,在那人头的脑子里,一左一右的画了两个圆形,随后又在右边的那个圆上,画了个大大的叉。
“还剩下,宿主的记忆…”林雪清思索着,随后眼睛一亮,又补充道:“和来自宿主与禁忌的……两个意识。”
“答对了。”江夜点了点头:“统一型禁忌的体内,同时活跃着宿主的记忆、意识。以及禁忌的意识。”
“所以…你认为,最终是谁在——主导这些记忆与意识?又是谁,掌握着这具身体的控制权?”江夜说着,在那人头的旁边,画了个问号。
“是宿主的记忆…与意识?”林雪清脱口而出,随即她又察觉不对,立刻改口道:“是禁忌的意识?不…也不对…禁忌的记忆已经被封印了。”
林雪清陷入两难,这场面像极了她做数学题时,两种解题思路都走不通的样子。
“都不对。这问题很复杂——委员会也是研究了许久,才得出的结论。”江夜说着,又在那人脑袋旁边,画了三张脸。
“你有没有听过‘本我、自我与超我’理论?一种把精神领域分成三大部分的理论。”见林雪清点头,江夜便继续说道:“委员会发现,统一型禁忌体内残存的记忆,与意识——最终会由宿主精神领域里,最强大的那个部分主导。”
江夜说着,又在纸上画了起来:“被本我主导的…”
她说着,在三张脸中,最上面那张表情愤怒的脸上,打了个勾:“是遵循本能,由本我主导的统一型。”
“被超我主导…”江夜说着,又在三张脸中,最下面那张表情平静的脸上,打了个勾:“是绝对守序,由超我主导的统一型。”
“最后,是自我主导…”江夜再次提笔,在三张脸中——正中央那张表情愉悦的脸上,打了个勾:“夹在本能与守序之间的中间层,由自我主导的统一型。”
“林雪清,这就是——你所属的类型。”江夜说着放下笔,将A4纸推到了林雪清面前。
我的类型?
看着白纸上,线条粗略的简笔画,林雪清回忆起了林狠和黄芩曾说过的话,一切线索都在此刻重合了。
“也就是说…”林雪清最终说出了那句——她早已意识到,却始终未说出口的话:“我已经不是,本来的我了?”
林雪清感觉说的有点绕,于是又重新调整了措辞:“我是说…在我体内,栖息着一位禁忌?”
“是的。”江夜点头,旋即补充道:“那位禁忌,在重叠日后的某一天进入你的身体,随后祂选择了封印记忆,并与你的意识共存。那之后,祂一直蛰伏在你体内——直到今天,你遇到了仁理。”
仁理?这是一个新的词汇?还是……一个名字?
没等林雪清提问,江夜又继续说道:“林雪清,你自出生以来…积累至今的常识,以及你的所有认知…都已在某一时刻,与来自禁忌的异常认知——合而为一了。”
“现在的你…就算是断手断脚,又或是从体内钻出铁丝、锁链…”江夜说着,一把抓住了林雪清的手:“也仍会觉得一切正常…不是吗?”
上锁的房间中,林雪清的手腕被江夜牢牢抓住。
若是贴近凝视,便能发现她的手掌心——有无数如绒毛般细小的棘刺,卷曲、蛰伏着。
这位正午时分,恰巧路过步行街的高校女生,身上的秘密——终是被揭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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