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是,从前傅砚修就爱抓着一些小事逗弄她,似乎每次都要看她面红耳赤才满意,次数多了,顾知微便不再中计,偶尔还能反客为主,叫傅砚修不知所措。
方才他调笑的意味那么明显,分明就是故意逗她玩的,她却信以为真,真把眼睛给闭上了。顾知微仔细一回想,就觉得窘迫不已,脸颊边火烧的一样烫了起来。
“傅砚修你无不无聊!”
他仍旧看着顾知微,笑道:“太后娘娘如此配合,倒显得孤有些不解风情了。”
“你胡说什么!”
顾知微忍无可忍,大叫一声,推开他就跑了出去。
耳边细微的风声混杂着还未平复的心跳,顾知微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明知二人的身份特殊,傅砚修成分复杂,绝不是可以深交的人,却还是在他贴近的一刻心怀期待,又在他退开的一刻心中酸涩。
近日二人在别处相遇也是,傅砚修越来越不正经,她则越来越掉以轻心,常常着了他的道。
想到此处,一种难以言说的失落感漫上来,她关上内室的门,正坐在梳洗用的铜镜面前。春彩这个时候也在,刚打好水要给顾知微洗漱,见她兴致不高,赶紧问:“娘娘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
顾知微抚上冰凉的面具,明明看着是最暖的金色,却好像总也捂不热,触手生寒。像她脸上是伤痕一样,说是不在乎,又怎能真的不在乎。
春彩注意到她的动作,还以为顾知微又听了什么闲言碎语,赶紧道:“是不是外头什么人又在背后嚼舌根,诟病娘娘了,娘娘别气,明日我就去好好管管他们!”
顾知微苦笑道:“真不是,你就别瞎猜了,本宫有些渴了,春彩,你去沏杯热茶来吧。”
等人走远,顾知微顺手拿起烛台,就放在偌大的铜镜旁,戴着面具,静静看着自己。
她忽然有些庆幸,还好方才自己也带着面具,否则傅砚修离自己那么近,岂不是一下就能看见那丑陋的疤痕。不怪旁人讨厌,有时睡前梳洗,顾知微自己看了都觉得厌恶。
若是傅砚修方才仔细看了,岂不是得恶心的吐出来?
想到此处,顾知微心里更加坚定,世间偌大,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就是傅砚修眼光再刁钻,也能找到自己心仪之人。他喜欢什么样的都有可能,唯独喜欢她一个容貌缺损的人不可能。
顾知微啊顾知微,他对你毫无情意,你对他而言不过是茶余饭后玩弄取笑的对象罢了,可不能再陷进去,喜欢上不可托付终身之人一错再错。
有时顾知微自己都难以相信自己,有了上一世谢淮宴的前车之鉴,她是真怕自己又看错人,心道为了保险起见,往后还是离傅砚修远一些的好,只要自己有多远躲多远,难道傅砚修还能硬贴上来不成?
免得再惹上什么是非,最终得不偿失的还是她自己。
顾知微长叹一口气,接过热腾腾的茶,在桌边微微出神。
又一阵风吹来,灯火摇晃,模糊了她的眼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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