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秦家人聊了会儿，林静也知道秦子川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跟秦家人说，就好比他们收益不菲的箱包厂和配件厂，根本就没跟家里提。
而秦家人更是默认了秦子川的不缺钱——他就有那本事。
这种和谐也挺有趣的。
工作的话题已经提起来了，尹成功的话题也只能在工作上找，得出的结论都是，“现在做什么都难。”
做个体户有钱不体面。
在单位上班体面没钱。
在厂子里上班，就更加难受了，没钱也不体面。
听男人说起自己的工作，知道他是在父母面前卖惨，秦悦有些抱怨道：“你在静静面前说这个做什么？自己没本事怪谁？”
尹成功听的有些不舒服，但也没抗议，心里还是懂自己是沾了秦家的光，道：“还是托侄子的福，把厂里囤积的那些东西一次给清理了，不然这半年只怕都发不出工资了。”
气人的是，明明是他的关系带来的好处，厂里那些人也没谁提拔他，就像是一个固化的圈子，哪怕他有背景都挤不进去。
林静知道第一次发货的东西是什么，但不知道尹成功是那个厂的，好奇的问：“尹叔叔你们厂是做什么的？”
尹成功答道：“都是些热水瓶什么的日用百货。”
“前些年效益都挺好的，现在个体老板的也做起来了，他们花样更多价钱更低，我们比不过。”
以前暖水瓶在老百姓家中不夸张的说都能算是家产级别的存在了，多少人结婚、搬家这样的喜事新暖水壶都还是标配。
厂子里的待遇也不错，他还是找了关系才进到厂子里的。
就这几年，时代就像是一阵风吹过就变了一样。
他们厂里以前热销的东西居然滞销了，以前别人想要进货还要找关系，现在要把东西卖出去还要找关系。
秦悦也是有些难受，“其实我也看过商铺里卖的，我们厂生产的质量要好很多，但外面的就是便宜，老百姓就喜欢便宜的，现在就连百货公司都快要被比下去了。”
这个年代的生产效率虽然不理想，但很多生活用品的质量还真的没话说。
林静还记得他们家买过一台电扇，又大又重花了大几十块钱，二十多年之后，整理老屋的东西，擦干净用还是没有问题。
问题也就在这质量上。
“质量好是对的，但是东西总用不坏，人们就不会买新的，厂子后面生产的东西就必须不停的找新客户，质量好反而成了桎梏。”林静很客观的说道。
倒不是后来生产的东西就全都质量不行，而是人们的心里永远都是这样——就喜欢新的，更好的。
就好比家里那台好电扇，哪怕质量没有问题，她还是选择开空调用空气循环扇，外表更加美观，功能更加合理，价钱也能接受，就是这么简单。
尹成功还是第一次听这样的论调，毕竟他们厂里的每一步生产都讲究规范，质量经得起考验也是他们厂的骄傲。
以前外壳用竹编、藤编啥的，他们都换成了质量更好的金属片，结果外面的个体户不少用的塑料，这质量能比吗？
“质量不好的话，那不是骗人吗？”秦奶奶也不太认同这样的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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