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守义拔高了声调，“叫叫不就习惯了嘛，或者叫我外号，‘辣枪头’也行。”
“什么辣枪头酸枪头的，”
一位中年阿姨立在门槛石阶上，腰间系着围裙，满脸的怒意，“吃饭了，这都快一点了，中饭还没吃呢。”
“好好好，马上，”
姜守义给乐风悄声说道，“这位是范阿姨，是这屋里权力最大的人，进了这屋，我就得归她管。”
想起之前在车上，东方秘书有说起过，家庭成员里，除了老师长的孙女，还有一位专门负责照顾老师长生活的保姆阿姨，应该就是这位范阿姨了。
“范阿姨好。”
乐风招呼过。
“我知道，你叫乐风，”
范阿姨即刻转怒为笑，说道，“先进屋吃饭。”
这是一处两进的院落，中间天井当心置口大水缸，水缸里的水满到沿上，水缸里没有金鱼，倒是有几条泥鳅。
里屋落座吃饭先。
桌上一碗红烧肉，四碟素菜，一个咸菜蛋汤。
范阿姨把蒸饭屉子摆上桌，红薯焖饭，一半红薯，一半白米饭。
给各人碗里盛的，也是一半红薯，一半白米饭。
范阿姨给每人碗里先分一块红烧肉，乐风发现姜守义的明显大块点。
姜守义看看范阿姨。
范阿姨拿眼瞪回去。
又单独拿个碗，夹两块肉放里面。
“喜子吃一块够了。”
姜守义望范阿姨说道。
“一块哪够啊，”
范阿姨说道，“喜子高三了，功课忙，又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点。”
“看见了吧，这屋里我说话等于没说，”
姜守义转头望乐风说道，“我第一次用抽水马桶，还是在人民大会堂……”
姜守义话还没说完，范阿姨就拿手指敲敲桌子打断他话头。
“老姜，吃饭呢。”
姜守义无奈摇摇头，嘴里连声道：“是，吃饭吃饭。”
大家默然扒饭。
过一会，姜守义夹一块红烧肉塞范阿姨碗里：“我们大家都吃了，就你没吃。”
范阿姨一抬头，说道：“老姜，想贿赂我。”
“哪能呢。”
姜守义尴尬笑笑。
“刚才你立门口那会，司令员打电话过来了。”
范阿姨白了姜守义一眼。
“哦。准没好事，”
姜守义正颜道，“他压迫你，你压迫我，一级压一级，遭殃的还是我。”
“你爱怎么说怎么说，”
范阿姨说道，“反正我把你睡前不洗脚的事给司令员说了。”
“哎呀——”
姜守义一拍脑门，“小范同志，请你尊重一下革命老同志好不好，有客人在呢。”
东方秘书和司机占大旺因为憋笑差点喷饭。
乐风也全力憋住没笑出来。
“这样才好，”
范阿姨说道，“跟你这个人讲道理没啥用，能传扬出去效果能好点，兴许可以改掉那些不良生活习惯。”
“我不是正在改了吗？”
姜守义摊开双手无奈说道，“你总得给我点时间吧，朝鲜打仗那会，三个月不洗脚，不照样睡得香吗？”
“你别老跟我说打仗的事，我不懂，”
范阿姨从容说道，“我只知道睡前泡个脚，可以活血养身，有益健康。”
又转头对乐风说道：“你回去你们公社那边，多宣传宣传老姜的事哈。”
姜守义起身夹一块红烧肉搁乐风碗里。
“我觉得吧，”
乐风说道，“范阿姨说得有道理，睡前泡个脚，是有益健康的事。”
“行，”
姜守义说道，“今晚我就泡个脚才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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