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望他一会。

乐风假寐。

“睡着了?”

男人问。

“也许吧。”

黄雁翎回道。

“要不你去我那儿,今天刚完成了一幅?”

“明天吧,现在不太好走开,万一他有事?”

男人又过来望他一会。

“他多大?”

“读高中,18吧。”

“来看你的?”

“嗯。”

“一人跑这么远路?”

“胆大,哪儿都敢去。”

“胆大?来追你的?”

“瞎说什么呐,他还是个小屁孩。”

“那也未必,我这么大的时候,就喜欢追比自己大的。”

“你是你,他是他。”

“你不了解男人。”

男人自顾坐下来,跟黄雁翎聊天,聊的内容都是跟画画相关的,从黄雁翎接话的语气可以感受到,她很喜欢这个话题。

还装?

乐风转侧一下身体,睁开眼睛。

“哟,醒了?”

男人望着他微笑。

男人头发很长,用皮筋在后面扎了个揪揪,披了件披毡,魁梧,脸很宽阔,算得上好看。

“你谁呀?”

乐风问道,语气如梦呓般,顺便带了个哈欠。

“哦,我是雁翎的朋友,我姓连,叫连更。”

连更?不是暴更?

“听口音不像本地人?”

“我北方人,燕京的。”

“哦。”

“我是个画家。”

“认识高更?”

连更猛一拍大腿,回头望望黄雁翎,又转头回来。

“就因为崇拜高更,我才取名连更的,——你懂画。”

乐风摇摇头:“不懂。”

连更似乎丝毫不在意他懂不懂画,跟他讲的话题都离不开画,直到黄雁翎打哈欠,他才离开。

第二天一早,连更带着几块苦荞粑粑过来,几乎是强迫乐风跟他一起吃早餐,自己去炉膛里起火烤,自己拿窗台上的蜂蜜抹苦荞粑粑吃。

连更来川西县5年了,29岁来的,现在34岁。

按照连更的表述,一到这里,他就完全融入当地的生活,不仅是生活习惯,就是思想上也跟当地人一致。

“这里能看到古铜色的皮肤,赶鹅的孩子……”

“这里的人们不是在生活,他们是在跟自然一起延续。”

“我喜欢‘察尔瓦’的披毡,很有质感。”

“我喜欢所有纯粹质感的东西。”

“我毕生的追求,就是没有线条和色彩的世界……”

……

“你喜欢他吗?”

连更走后,黄雁翎问道,“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对连更这人,乐风不讨厌,但是也不喜欢。

感觉即便跟他交往10年,也是水和油,融不到一块。

乐风把自己的感受跟黄雁翎说了。

黄雁翎听了,什么也没说。

然后乐风把包里的衣服抖落出来,让黄雁翎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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