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9.27.
海的早晨,总是来得太早。
四点半钟的时候,天就已经蒙蒙亮了。
而与此同时,丁默笙的房间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日本人住的榻榻米房间,都是那种薄木板,甚至是纸板房门,隔音效果,约等于零,此刻“门外”的敲门声,简直就等于打在丁默笙的耳朵边。
他的反应很快,从榻榻米突然一跃而起,一支勃朗宁M1906手枪(俗称“掌心雷”的小型手枪),已经握在了他的手里,道:“什么人?!”
日本人对丁默笙的确很是看重,在日本总领事馆里可以带枪留宿的中国人,他还是第一个。
“丁先生,是我,丁修。”门外,是丁默笙自己的司机兼保镖,也是他的本家远房侄子,绝对的自己人。
“什么事?”丁默笙当然知道,这个时间,在日本总领事馆里,丁修做出这样失礼的事情,必然是有原因的。
睡在他身旁的日本姑娘,赤裸着身体站起身来,已经在给丁默笙穿衣服了丁默笙明白,这些日本女人,最擅长的,就是如何伺候男人,便含笑让她服侍自己穿衣服。
“李主任打电话过来,说是法租界安全屋出了事情,请您马过去。”丁修道。
“安全屋?是关押那个军统叛徒的地方吗?”丁默笙的脸,不满的神情一闪而过,紧跟着,就又重新浮现了那种亲切的笑容:“好的,我马出来。”
他笑了笑,忽然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取出了一根“小黄鱼”,把它放在了那个日本女孩子手中,又捏了捏女孩子那充满弹性的粉面,走出了房间。
丁默笙很知道规矩:日本人提供的任何“服务”,从来都没有免费的,只不过他们的女人,要的不过是你身的现金或者金条;他们的男人,要的往往却是,
你的命。
领事馆院子当中,两辆别克牌防弹汽车,正在等候丁默笙的大驾,一辆车是司机兼保镖丁修,另外一辆车,坐着丁默笙的四个保镖,而且他们都姓丁。
这两辆汽车,是原来的海特别市市长和中统海党部主任委员所用,现在被日本人转送给七十六号,做为丁李两人的座驾。
两位七十六号的大人物,对待这两辆汽车,却有着不同的态度:李不群信不过日本人提供的东西,自己搞了一辆(也许是两辆)德国产的保时捷防弹汽车,这两辆日本人送的别克车,他从来也不坐;而丁默笙呢,他向来注重跟日本人搞好关系,对于日本人不要钱提供的防弹汽车,他自然笑纳,来者不拒。
一坐进自己的汽车,丁默笙就恨声道:“那个安全屋的具体位置,姓李的根本就没告诉过我们,现在出事了,就想着让我们一道去顶尿盆子,这还叫人事吗?”
他对外人展现出来的风度,在汽车里荡然无存,看来他们这些所谓的大人物,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也跟寻常老百姓一样,七情六欲,未能免俗。
“其实这样也好,我们这一边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个狗屁安全屋的所在,也就没有了任何的嫌疑。”丁修笑道:“一定是他李某人自己的手下出了问题,这下子我们就在一边看戏,看他如何找出这个内鬼来吧。”
两辆防弹汽车,相隔着三个车身的标准车距,驶离了日本领事馆。
从外面看,这两辆汽车一模一样,就连车牌,都是一样的号码,如果有刺客的话,恐怕在关键时刻,都会犯了选择困难症的。
而按照人的思维弱点,他们多半会选择射击第二辆汽车,因为中国人从来讲究“大头在后头”这正对了丁默笙的诡计,他总是坐在第一辆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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