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胡说!”
“哎呀,我真没事,晚安。”卓小妹开始往被窝里拱。
“嘿,你这丫头,敢撵你妈,不管你了!”
沈晚佯作生气,走了,顺手把灯熄掉。心里叹气:拥有水晶般纯洁心灵的女儿,也开始有自己的小秘密了,这便是长大的象征吧。
黑暗中,卓小妹翻来覆去:用不用给他打个电话?
这念头刚一冒出,便有好几个声音反对——
这么晚,人家早睡了吧;
串联电话,爸妈听到可就坏了;
打电话说什么呀,对不起?哼,本姑娘词典里可没有对不起这个词组!
哼,敢说喜欢人家,害人家出丑,看明天回去怎么收拾你!
明天,他会急着找我道歉吧?
他会低着头说:对不起卓小妹同学,哥酒后失德,哥不对,但这主要怪你长得太漂亮吖!
“哏哏哏” 情不自禁的卓小妹笑出了声。
对了,明天需早点回去,又得跟爸妈撒谎了吖!
找个什么借口好呢?说社团活动?还是说准备元旦晚会?见机行事吧。
她闭上眼睛,徜徉在自己的花园里。
每个少女心中都有个五彩缤纷的花园,卓小妹几乎每天睡前都要进去神游一番,拾弄一番。
突然有天,一个傻小子偷偷潜入,怎么赶也不走。她无奈,让傻小子做园丁,做勤杂,做护院,什么活都让他干。
“星仔你又偷懒!”
星仔是她给傻小子起的名,如果有人此刻能进入她的心灵花园,就会发现这个一身家丁打扮的小厮,简直就是阿星的孪生兄弟。
她已经习惯了对星仔呼来喝去,“本姑娘好心收留你,不是让你来采花的,快去给花浇水浇水浇水,捉虫捉虫捉虫,施肥施肥施肥……
嗳,你站在那里浇什么肥?我说的是化肥!”
卓小妹忽然烦躁地滚了个身,感觉胸前小馒头里似乎有什么喷薄欲出,真是闹心啊!
……
这一夜,齐撸地区大雪。
朦朦胧胧中,阿星睁开眼睛,强烈地口渴。探手摸到床头桌上自己的保温杯,坐起开盖,咕咚咕咚。
兄弟们一个个睡得都挺香,死老二鼾声如雷,不是打了一宿吧!
猛然间,他呆住了,想起一些什么……
“擦!”他闷声释放了一下,揪扯头发,脑中断续的画面渐渐连贯。
醉酒后的行为有人记得,有人不记得,阿星属于前者。除怎么回来的,他断片,酒桌上的事能想起个大概。
巨大的挫败感排山倒海。
向卓小妹表白被扇了耳光,他不敢面对这个事实,忍耐着没大喊出声。
难道她从未喜欢过自己,一直是自己自作多情?
阿星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
好像罗素说过:每个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都有些自卑,自卑的程度与喜欢程度成正比。
拥有“八卦之心”的主角倒不至于自卑,阿星的痛苦源自两方面:一方面,他不相信单纯可人的卓小妹会是个虚荣的女孩;另一方面,他发现自己对女生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的魅力。
后一发现尤其令他痛不欲生,痛苦导致痉挛,铁床咯吱咯吱响。
为不影响别人,他去了水房,站到莲蓬之下,用彻骨凉水冲刷自己。
头发湿淋淋紧贴脑门,眼睛被水打得睁不开,大张的嘴既要呼吸,又要不停地吐水。
水珠在地砖上飞溅,犹如无数透明薄脆的玻璃杯,接二连三地打碎,一地残片,熠熠闪耀。
那一巴掌好像一大盆冷水,浇灭了他的热情,也砸碎了他的心。
或许爱情在现实面前真的不堪一击,别人早预料到这结局了吧?
乌鸦嘴老道不是说“一兰”绝配吗?上天注定的姻缘。上天最大呀,怎么会这样?
“如果说不是老天让缘分把我捉弄,想起你……”
……
“怎么样怎么样?是哭晕在厕所里了吗?”陶弃凡崔问侦查员汪兴寅。
“正冲澡呢,看不出哭没哭,老三继续在那看着。”
“冲澡?清醒一下也好。”大邱松了一口气。
“洗的时间有些长了吧,都20分钟了。”霍老土看看表,挺担心。
“是啊,凉水呀,大冬天的别感冒了。”唐老二道。
“谁见过他感冒吗?咱们都感冒过,就他啥事没有,轮也该轮到他了吧!”陶弃凡说。
大邱眉毛一竖,“等5分钟,再不出来就拖。”
哥几个唉声叹气。
按说作为兄弟该用劝,但是实在没资格吖!谁叫他们算是事件的鼓动者呢?
范老三将少白头探进来,“阿星好像在唱歌。”
“他会唱歌?”
“唱的很不怎么样,听不成个。”
……
“……就把你忘了吧,应该把你忘了,这是对冲动……最好的惩罚……”
在喷头下,阿星吹着水默默碎念,念着念着就念到了调调上,这好像是歌词欸!
“八卦之心”某门闪亮,一张歌谱浮现脑海,歌名叫《冲动的惩罚》(向刀郎老师致敬)
没用人拖,阿星自己湿淋淋地走了出来。
得到范老三报信的哥几个呼啦啦围上去,七手八脚替他擦干,帮他套上干净衣裤,帮他挤牙膏,奉温水……
用行动表达歉意,还有关怀。
“今天天气不错。”
陶老四呵呵着没话找话,窗外风雪交加。
“笃笃笃”有人轻轻敲门。
“谁这么早?”
汪小六顺手开门,“呀,田佳仪!”
田佳仪朝门内探看了一眼,发现安全,闪身进入,随手关门,隔绝了走廊里一连串的惊呼、狼嚎和口哨。
222哥几个呆了一下,赶紧开气窗,铺上铺下好一阵忙活。
“七妹来啦?”
“七妹请坐。”
“七妹你吃了吗?”
田佳仪拎个手袋捂住胸口,惊魂稍定。面对群狼,她回以微笑,将有雪渍的羽绒服帽子掀到脑后,露出乌浓秀发,目光聚焦正蹲地上接着脸盆刷牙的阿星。
阿星目光缩闪,不敢看人家。
田佳仪将手袋放到床头桌上,打开,露出保温罐和方便筷,“买了你爱吃的吹牛面,快来吃,还热乎。”
眼见田佳仪大大方方拽起阿星,按坐在床头,逼他吃早餐。哥几个得出一个奇怪的论断:表姐是一种比亲姐姐还要亲的亲戚。
要知道,去校外买“吹牛面”来回一趟至少走45分钟。嗯,那还是天气晴好的情况,眼下,暴风雪!
被这么多男生盯着,田佳仪很不自在。见阿星比较听话地开始吃面,她红着脸,大哥二哥三哥地拜托一番后,匆匆逃出狼窟。
外面风小了许多,雪片却越来越密。
田佳仪小皮靴踩在及没脚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落在她烫脸上的雪花,迅即融化,面颊又白皙起来。
她心中不断安慰自己:本豆不算丢人,阿星此时最需要帮助,没办法,跟他拉过勾呢!
呵,奇了怪了,天气如此恶劣,为什么心情偏偏很好呢?本表妹可不是幸灾乐祸。
寒风中,她嘴角牵起一抹神秘的笑容,心中默念佛洛伊德名言:当你面对小事的时候,是靠大脑罗列利弊分析作出决定;当你面对寻找终身伴侣这样大事的时候,你一般依靠潜意识,因为如此重要的决定,必须以心灵深处的最大需求为依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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