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静悄悄飘飞,淡淡甜香氤氲。
午间,阿珂与阿星结伴从学院东餐厅出来,手牵手招摇过市,对过往师生诧异的目光毫不在意。
突然间,阿珂的脚步停顿不前。
顺其目光,阿星看见前方路口站了一头手捧玫瑰的骚男。
此獠1米8出头,偏瘦,眉清目秀,不嫌热地穿了身笔挺的米色西服。
人家根本没把他阿星放在眼里,径直走到阿珂面前,坚定地说,“阿珂,这一次,我不会放弃。”
阿星哪里还不明白,这位是阿珂的追求者,顿感压力山大。有些不安地看向阿珂,多么希望她像昨天对付梁某人那样,挎起自己胳膊,给对方介绍:这是我男盆友。
“阿星你……先去教室等我。”
阿星低头急走,脚下卷起柳絮若干,有如腾云驾雾。
看着阿星的背影,阿珂张了张嘴,终是没唤出声。
其他追求者,阿珂可以随手打发,但谢耀先比较特殊。
去年刚入学不久,这位法学院院草便对阿珂积极展开追求,他那俊朗的外表,彬彬有礼的行事作风,曾令阿珂很有感觉。
最后,阿珂在他与黄驼之间,反复衡量斟酌,深思熟虑后,选择了黄渣男……
听吕品惠说,谢耀先这两天总在楼下堵自己,阿珂自然而然生出 “如果当初选择他会怎样?”的想法。
谢院草把一大捧鲜花推到阿珂面前,深情凝视,“阿珂,我的心意你知道。”
阿珂回过神来,“刚刚那个,是我男朋友。”
“不管他是否你真男朋友,这一次,只要你没结婚,我绝不退出。”
“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阿珂低下了头,被黄渣男蹂躏半年,伤痛初愈,有些自卑。
“我对你的喜欢,不因时间流逝而变淡,只会越来越浓。”
不愧法学院高材生,既不触及人家伤疤,又表明了心迹。
如果阿星在场,一定会跳出来揭露他谢某人:花言巧语,偷换概念,回避主要问题。
阿珂感动的说不出话。
“99朵玫瑰,只因我的全部精力仅够爱你99年!”谢院草将花放入阿珂怀里。
“不逼你表态,今天只是送花,求你不要扔掉。”
说罢转身,潇洒离去,背影挺拔伟岸。
阿珂木立原地,不知所措。风吹过,杨柳飞絮,缭乱了她的刘海。
良久,她拐进路边柳林,找了长椅坐下,心神不宁:阿星还在教室等我,本打算一起去逛街的。这花……怎么处理?以他的风格,明天还会送……
忽然,不远处的光影中有个人缓步走来,是田佳仪!
阿珂第一反应,将手中鲜花像甩刺猬一样扔掉,起身,挤笑,“好巧。”
搁以前,她不会在意田佳仪。但就在昨晚,她听寝室姐妹们议论:田佳仪很可能是阿星的同父异母亲姐姐!
甚至有人嚼舌头,说他俩姐弟乱搞,遭了雷劈。
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位至少是阿星表姐, 阿珂莫名的感到一丝害怕。
“不巧,我是专门来找你的。”田佳仪拾起鲜花,端详一阵,“真漂亮。”
阿珂本就慌乱的心一下子吊起,“我不想收的。”
她知道田佳仪能找来这里,定然是看见了什么,忙不跌解释。
“还真没看出来。”
田佳仪随意将花放在椅上,示意阿珂坐,两人隔花相视,“你收谁的花,我不管,我只想问问你,到底怎么看待阿星?”
阿珂惴惴不安,斟词酌句,“同病相怜,抱团取暖。”
田佳仪差点气乐了,“抱团取暖?这词用的,太形象了,我也刚失恋,来,咱俩抱抱团。”
阿珂脸红,低头。
“我看你恢复得不错,已经能收花了,是不是该松松手,别再抱着我家阿星。”
田佳仪淡定的语气,令阿珂不由自主认同了她阿星亲戚的身份,弱弱道,“我们俩,有感情的。”
“三天的感情?好深呀!”
田佳仪嗅了嗅玫瑰,又放下,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是呀,三天的情谊,能深哪去?阿珂不禁自问。
“你从心里爱阿星吗?”
阿珂答不上来。她喜欢阿星的幽默,看好阿星有才,阿星的吻令她着迷……到底是不是爱,她说不清。
田佳仪口中梵音缭绕,“如果你爱阿星,就该果断拒绝所有追求者,一心一意待他,无论贫穷还是疾病,不离不弃……那样,我会祝福你俩。如果你对阿星谈不上爱,就请立即放手,可别让他越陷越深,他跟你没有仇……”
阿珂心情矛盾,她舍不得阿星,很不舍。但她躯体里流淌着野性的血液,藏着躁动的灵魂,她渴望更有激情,更加火热的生活。
换言之,她骨子里并不甘于平淡,真正想找的是,起点高,有实力的青年才俊,而不是像阿星这样,小有才华的苦菜根。
“……阿星单纯,脆弱,经不起折腾。阿珂,你比我大些,我叫你一声姐,但你记住,无论是谁伤害了阿星,我都会拼着命去报复……”
阿珂的心咯噔一下,她也不想伤害阿星,与其以后,不如现在……
一瞬间,她作出了选择,“我无所谓,就怕阿星他……”
“阿星那边你不用操心,我会做好工作,只要你不再主动找他,我保证他不会缠着你。”
田佳仪达到目的,起身,结束会谈。
阿珂低头不语,算是默认。
望着田佳仪的背影,她颓然坐下,心中充满失落。
都说青春期是激情飞扬的时代,其实那只是中老年人的美好回忆。正当青春,会有太多的迷茫,徘徊,不安和焦虑,更有诸多艰难的选择,而决定命运的,恰恰是那一个个选择。
我们按自己选择的道路前进,也许对了,也许错了,有时候对了,有时候错了,这都属于个人自己的感受,与他人无关。
风渐渐强烈,叶片沙沙响。林外那盏橙色路灯将光线透射进来,夹着一丝冷意,令阿珂打了个寒战。
猛然间,她意识到,自己竟坐了一下午,本能起身,冲出林外,朝教学楼狂奔。
身后,那束玫瑰被风一吹,自椅上滚落。
教室里,已有老实同学在上晚自习,阿星和田佳仪的座位都是空的。
阿珂的心顿时跟着空了,失落地走回自己座位。既然选择了,只能前行,这两天的经历,只当是月亮在波心的投影吧。
……
金升园餐厅。
“慢点喝!”田佳仪习惯了训斥阿星,“不让你兜里有钱就对了,否则早晚得变成酒鬼。”
阿星一下午始终在教室等阿珂,直到七点多,被田佳仪硬拽出来吃晚饭。
田佳仪觉着好笑,才几天时间,便见证了前男友再次失恋,还需自己这个前女友来做思想工作,如果把这事讲给姐姐听,姐姐会笑掉门牙吧。
“本表姐帮你打听了,送她花那位叫谢耀先,法学院院草,去年便开始追阿珂……”
田佳仪夹块排骨肉,塞阿星嘴里,不这么弄,他光知道喝酒。
“……家里开建筑公司,非常之有钱,据说,为追阿珂,已耗资数万……”
以上信息由三姐付尤荣提供,可信度五成以上。
“嗳,你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钱?”
阿星低头,嚼肉不说话。
“呵,是不是一分钱没花?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还占了人家便宜,我说的没错吧?”
田佳仪越说越气,粉脸愈发严肃。
阿星恨不得将头缩回裤裆。
看他这副德行,便知猜测没错了,田佳仪气晕了头,抬手便去掐他。
扭了大半圈,才反应过来,俩人已经不是情侣关系,不能再做这种亲妮动作。
讪讪收手,改用手指戳他脑门,口中骂道,“你说你,啊?怎就那么色!”
阿星不吱声,头更低了。
田佳仪使劲把他拽近自己,低声问,“跟我说实话,你有没有同她……那个?”
“那个没有……”
田佳仪盯着他鼻尖,倒是没见冒汗,心中稍安,也不知欣慰个什么劲。
“你4不4傻呀?她名里是一‘王’一‘玉’,比‘二王’多一点呢,就差这一点,说明你俩就不合适……”
田佳仪给阿星杯里点了些啤酒,终究还是做起了恶人,
“听姐话,别去找她了。她收了姓谢的花,也不会再找你,你全当做了一场梦吧,春梦!”
田佳仪忍不住又要掐他。
阿星一口闷掉杯中酒,真的差了一点吖,这一点便是心结,但就是难受,心里十分难受。
“我能再喝一瓶吗?”
“能,姐陪你喝。”
……
阿珂投入了法学院谢院草的怀抱,消息一出,波澜不惊,这才正常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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