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中就没有安静的时候,还是要自身强硬才好。”

外人不知张氏和董氏二人谈了什么,只知张氏母女在咸福宫待了三个多时辰才离开,从那以后,张氏与董氏的关系亲密了很多。

夜半三更,银月高挂,洒下清辉于人间,大地陷入沉睡,偶有巡逻队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中响起。

董氏推开门,进入宫女的房内,一众宫女睡得正香。

绿梅因为臀部受伤,趴着睡,时不时传来一声呻吟。

董氏走到绿梅床前,樱唇微张,一道血气从绿梅心口处飘出,进入董氏口中。

似一条红色丝绦,散发着微弱的亮光。

绿梅面色越发苍白,董氏面色逐渐红润。

初雪落下,纷纷扬扬。

黄色的琉璃瓦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宫中腊梅盛开,带来一抹幽幽的冷香。

四下白茫茫的一片,玄徽一行人脚踩着白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

今年放出了大批宫人,人手明显有些不足。

从钟粹宫到坤宁宫这段路,一众粗使宫女太监正在清扫积雪。

这些人大多手上皲裂红肿,唇色青白,被冻得瑟瑟发抖。

玄徽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汤婆子,身上狐皮绣仙鹤的斗篷。

同人不同命。

神武大陆,人人都可修行,都能改变命运,是一个万类霜天竞自由的世界。

这个世界,人一出生就被分成了三六九等,阶级固化,难以突破。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无力改变的悲哀,让这些宫人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脸上带着麻木的沉寂。

不提从前,玄徽来这里也才六个月,据她不完全统计,被牵连丧命的宫人高达三百人。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玄徽身上的斗篷无风自扬,掀起一片衣角,体内灵力暴涨,瞬间窜入炼气五层。

“小主!”

一月上前挡住吹来的狂风。

玄徽从顿悟中回神,推开一月,让这股精纯的灵气进入经脉中。

“小福子。”

小福子走到玄徽身边,“小主有何吩咐?”

“前些日子我给你的药膏带在身上了吗?”

“奴才日日都带着。”

玄徽摩挲了一下手中的汤婆子,“将那药膏送给这些宫人吧,一月你回头再拿一盒给小福子。”

小福子走到一扫地的小太监面前,小太监带着讨好献媚之色。

“这位哥哥有什么吩咐?”

小福子从怀里取出一个白色的瓷盒,“我家小主看你们手上长了冻疮,特地让我将这冻疮膏赏给你们。”

小太监手捧着小小,尚有余温的瓷盒,脸上感激戴德,“奴才谢小主恩典,敢问哥哥是哪一位小主?”

“我家小主是钟粹宫大格格。”

小太监跪地谢恩。

小福子不客气的接受了,“这药膏是送给你们的,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啊。”

“奴才明白。”

“你们难免碰上主子心情不好被罚,冬天若是跪久了只怕伤身体,可以在膝盖上绑上棉花,只要轻薄一些,没人会注意我们这些奴才的。”

“奴才谢哥哥提点。”

小福子走后,小太监们清扫完落雪回去,与大家分了冻疮膏。

冰冰凉凉的冻疮膏抹在手上,冻疮便开始发热,却感觉不到痒,想来今晚总算能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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