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毕又跟仆人说:“前面田地广阔,烟火万家,这又是什么地方?”
仆人说:“这里地方的名号,我一个仆人怎么会知道。如果遇到村里人,去问问自然就知道了。”
没有走多少里路,果然看见一老翁和一孩子,慢慢走在路途中。似乎是闲游来到这个村里,又好像是回家经过此路。
仆人急忙走上前去,向老翁作揖问道:“贵地是叫什么名字?”
老翁说:“贱地名叫白马庄。”
仆人说:“村里有旅馆吗?”
老翁说:“我村主要是以耕农田为业,除了农耕以外的生意,我就不知道了。”
仆人说:“村中还有在搞农耕的,足见持家有方。但是旅馆一间都没有,那么来往行人将在什么地方休息呢?”
老翁说:“村庄的东面,也有市集。”
仆人:“我主仆今天已经很疲倦了,此次去市集,路途不知有多远呢?”
老翁将头摇了摇又说道:“远什么,远什么。”
仆人说:“如果离市里很远,我们今夜又要在什么地方栖身?”
老翁说:“萍水相逢,你们远在外乡,我借一张床给你们休息,又不是没有地方?”
仆人说:“如果老翁肯接纳,我们感激不尽呢。”
老翁说:“时不可待,为你们所急,我愿意当东道主。”
仆人转身告诉了三缄。三缄走过来,向老翁作揖,说:
“仆人说老翁贤能通达,愿意借床铺给我们休息,此恩此德,什么时候才有机会答谢啊。”
老翁说:“只住一宿,为什么要说谢。夕阳已快落下了,快跟随我回去吧。”
三缄主仆二人跟着老翁走走停停,不一会儿来到了老翁家。
老翁把他们带到了中堂,小孩马上奉上茶,随即听到了碗筷声。
老翁问:“筵席已准备了吗?”
家人说:“准备好了。”
老翁于是请主仆二人入席,殷勤款待。
酒喝一半时,老翁说:“我看公子年富力强,正是在家发愤读书的好时机,为什么不去博取功名,却要浪费青春年华,风尘劳顿。
是不是祖上或父家做贸易生意的,公子想继承生意而在奔波。或者又是自己喜欢乐于东奔西跑,喜欢游玩。是吗?”
三缄说:“不。我有一癖性,喜欢辟谷好道,所以周游四方,访求良师益友,好互相参学。一切功名利禄爵位,都不是我所追求的。”
老翁说:“公子就一人吗?家庭还有父母吗?”
三缄说:“父母都健在。”
老翁说:“辟谷一说,自古也有,然而能成仙的人,只闻钟离、曹、李之辈,女的也有何仙、藐姑、麻姑的传说,没有听到今时有离家飞升的人。
你是错了吧,误听他人所言而被蛊惑。你现在的年华,居然不立志青云,为王朝报效。父母的恩德不顾,没有在身边去报养育之恩。只求入圣超凡,从早到晚就是奔波在路上,让你父亲你母亲每天靠在门口盼望,能忍心吗。
说不定已经染疾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生不能养,死不能安葬,抱恨终身了。
我劝公子先将平常的伦理道德尽到责任,等到一个人时,没有了牵挂,再去求大道也不晚。”
三缄为老翁的几句话深深打动到心坎,沉默了许久。老叟见三缄沉吟默座,将筵席撤去,带到了房间,打扫干净床铺,跟三缄说道:
“公子长途奔走,劳顿疲倦了,即请自便。”说罢走出了房间。
三缄独坐在床头,想着双亲高龄,突然思亲心切,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来,立即飞回去,就想马上见到父母。越想越急,夜不成眠,一直到三更才睡着,进入梦乡。
梦中回到了家里,从门里张望,家里布局还和以前一样。便拎着行李走了进去,但屋里寂寞无声,没有一个人,叫喊着家仆,也没有人应答。连忙走进里屋,看见父母白发苍苍,紧闭双眼躺在床上。
三缄跪着呼叫了许久,父母才开始睁开眼睛看着说:
“你三缄吗,再不回来,我二老恐怕要入黄泉了。如果到了黄泉,心里有多么的不甘心啊,因为儿子远游还没有返回来,父子娘亲都还没能见上一面。”
三缄听到此时,痛哭失声。一梦醒来,原来还在他乡。趁天色刚刚发亮,就拜辞老翁,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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