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就来了医师,给罗有德处理了伤口,又喂了些药丸。戴昶却是焦急地说到:“罗有德能说就说,这会又是请医用药的,耽误审讯。待会审完了再叫大夫也来得及。”

陈东冷眼看去,戴昶不敢作声,端起盏来吃茶。

经过一番整理,罗有德精神好了一些,医师和苏黄哲耳语了几句后,苏黄哲说到:“你去后头煎药吧,这段时间他就由你照顾了。”

陈东坐下,示意旁边衙役将罗有德扶起,又继续问道:“我们搜了后山的草屋,里面只有一些你们制茶的工具,但那地方狭小,也并未搜出太多东西,你们是不是还有其他作坊?”

“那里不过是采茶歇脚和茶叶晾晒的地方,制茶作坊就在村里姚家,他家靠近山脚,远离集市,平日没人过去。”

安影想了想,写了条子递给郭郎中,陈东瞧了郭郎中一眼,郭郎中立刻领会到便接过话头继续问道:“那之前所谓卖女儿之事究竟为什么?若是这等情况,你们也不缺银钱,那娉娘之事却是为何?”

罗有德停顿半刻,苦笑说到:“那是何清从我家带走的人质。若是我们泄露半点风声,便要杀了我那小女儿。”

“那茶饼卖给谁?怎么卖?”罗判官接过了审讯的活儿,陈东则捡了个椅子坐下。

“这些事儿头十年我们都不知道。我们做了茶饼,装好篾篓。何清会派人夜里来取。后头的事情并不让我们晓得。来取茶饼的人从来也不多说。不过这么多年了,我心里有个猜测。”

“哦,说来听听。”郭郎中问到,心道这何清这般小心,罗有德也能摸出个线索,倒也是个能耐人。

“永康三年以前,我们不大好确定,有可能是送给京城的贵人。但永康三年以后,茶饼应该是往夏国运。”

郭郎中问到:“你如何知晓是运往夏国?”

“永康三年以前的茶饼都是简单用箬叶包上,再用篾篓装成一筒,这样运输方便。运到哪里再拆出来重新包裹了卖都是没问题。用永康三年,我们和往常一样准备用箬叶包的时候,何清派人来说,先用剡纸包好,再用箬叶包裹一层。”

“又派人送来了藤箱。那日送藤箱的人大概不知这前后事情,就对我说,这藤箱密封好,你们若是要过渭水,里面的货物也不会进了潮气。你想我们这里过渭水,不就是夏国吗?”

罗有德一口气说了许多,有些气喘,黄苏哲示意旁边的衙役递来水,他猛喝了一盏,说到:“谢苏大人。”

郭郎中又问道:“这么说来永康三年以后才开始运往夏国。你有没有账册之类,记录这些年你们茶饼数量?”

罗有德点头道:“每年做茶的数量都有记录,每家分的银钱也都有。账册都在我长女巧娘那里。”

“如此说来,你长女罗巧娘也一直参与你家茶饼的事情?”

“是的。她懂事以来就帮着作坊里的事情,后来每年账册都是她在管。”

“那她投毒一事究竟为何?你这般讲来,你们与郑家无半点关系,她这一番事情使我们摸不着头脑。”

“郭大人、陈大人,还有苏大人,我也是真的半点不知她为何这么做啊?我这几日没有一刻不想问问她,这般究竟是为何?”罗有德又瘫坐下去,甚至哭了起来。

“你们不是想借机除掉郑家,把你家茶饼的生意从暗处搬到明处来吗?”郭郎中问道。

“回大人,我们这茶饼生意牢牢把在何清手上。无论是是暗处还是明处,我们都得听何清的安排。更何况何清如今是湖州的知州,我们怎么逃得脱他的手心。”

郭郎中又问了些其他细节,见罗有德已经讲不出太多东西便准备让人带罗有德下去,这时苏黄哲突然问道:“你说的永康三年以前大概是送到京城贵人那里,这一点你如何猜测的?”

罗有德想了想说道:“这是我父亲在世时提的,其实我自己并不知道。有一年,大概是永康元年,何清拿了我父亲做的茶饼送给京城的贵人,听说把闽地那里的上等的贡茶都给比下去了,贵人非常高兴,所以赏了何清一箱子东西,恰好那日我父亲去何清府上,正好遇到何清正赏这箱子里宝物,何清当时很高兴不由得就多说了几句,还赏了我父亲几件东西。”

苏黄哲脑中闪过一丝,立刻问到:“赏的可是你书房里的水晶山子?”

罗有德点头道:“确实有个水晶山子,还有柄牙骨扇子和铜香炉,我都给巧娘拿去当嫁妆了。”

罗有德被带下去之后,陈东问到:“为何突然问起水晶山子?”

苏黄哲指了指安影说道:“那日她在郑平的书房里瞧见,觉着不对劲,我便让小易拿去查一下。这如今倒是对上了。”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