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风血雨的络城,逐渐归于了平静。叛军完全压制了守军,络城本来的官府人员几乎都是落荒而逃。络城的城门上,被插上了写着“花”字的旗帜。叛军本该风卷残云般搜集孱弱官兵们留下的兵械,却被首领传令着,停住了手中的行动。络城本来人声鼎沸的街道,人们都躲进了家里,生怕被军队搜刮侵吞。而此时的叛军们却没有什么动静。残阳如血,灰蒙蒙的血色掩盖在络城的街道上,仿佛置身于不同的世界。
在领导指挥这一切的花家府邸里,花长缨正气冲冲地走进客厅。
“谁让你下令停手的?万一还有官兵潜藏在城里没有赶尽杀绝怎么办?你……”花长缨正要扇花穆巴掌,花穆立刻缩成一团,怯生生地指着客厅里被士兵们团团围住,用枪指着的二人。
秦乐面露凶光,而苏辰则是冷冷地看着父子二人。
“好家伙,什么风把两位给吹来啦?”花长缨立刻转怒为惊,然后又变为恶心的笑容走近二人,手上摩拳擦掌,好似看到了自投罗网的猎物。
“原来你是利用我们盗取蟠螭,想要占据络城,自立为王。”秦乐顶着无数枪尖直起身子,径直走向花长缨。身后的士兵立刻跟着向前一步,又被花长缨摆摆手全部走开。
“真是可惜啊,我还以为你们已经离开络城了呢。”花长缨奸笑着,自如地在客厅里踱步,“不然的话,还能保住你们的小命。想不到你们自己送上门来。这样吧,念在你二人窃符有功,现在离开这里我还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花长缨捏弄自己的胡须,好一派趾高气昂的样子。
“为什么想要夺城自立?”秦乐步步紧逼,而在客厅两旁的长剑侍卫也握紧了剑鞘。苏辰上前,也握住剑柄,用背紧贴着秦乐的背脊,不假思索地护在他的身边。
“哼,臭小子告诉你也无妨。说到底,还是天赐良机。”花长缨全然不似先前语重心长的老者,而是沾沾自喜,蹩着身子走动。
“你小子这么机灵,一下子就知道我在做什么了。那么想必新帝失踪的消息你也有所耳闻吧?纸是终究包不住火的。所以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像我儿子一样,太容易被利用了。现在朝野分为两派在暗中对立,官家不统一,自然没人敢调兵前来。梁九王篡位还是新帝重回朝野这些都与老夫没关系。重要的是。”
花长缨坐在椅子上,嬉笑着脸:“络城在山谷当中占据天险,易守难攻。在内部突破就是最好的办法。当我知道薛贾斌这家伙不知道是为什么在山谷里囤积私兵时,我就知道是天赐良机。小小的一块蟠螭,就能让这些军队毫不犹豫追随我们。那么夺城自然是越快越好。”
“为什么?为什么要夺城自立呢?你说为什么?”花长缨看向瑟瑟发抖的儿子花穆,但是花穆正要张口回答,花长缨又打断了面色憋成柿子红的花穆,继续开口。
“因为在,变,弱,因为在走向衰败。你们几个小屁孩懂什么。”花长缨拔出自己带着杀气,已然被修复好的长剑沉舟,声音中逐渐提高了语调和怒意。
“我接手当家时,花家尚是第一铸剑师家族。可是随着时间流逝,长剑不兴,重剑遭弃。我眼睁睁地看着花家衰落。听山炉二十年前就无法开工,老祖宗的基业就这么被荒废了。十年前我曾联手柳家…………”花长缨说到这里停顿住了,拿起他几乎等身长的长剑指着苏辰,“贤侄,你该不会觉得你们家族的案子与老夫有关吧?虽然老夫是阴险小人,也嫉妒苏家的轻剑独得天下青睐。但是我不会做那种无意义的事情,南剑惨案发生后,我也曾在心里庆幸过,说不定花家会迎来转机。可是倒下了苏家并没为花家带来什么。南方会起轻剑炉灶的铸剑师不止苏家的人,官军的主流也依然不会因此改变。剑盟不曾对日益衰败的花家施以援手,柳家的那个小丫头也用经商堵塞我们家族的出路,甚至官家还要强行征用我们花家的听山炉!要把它融化成军备的材料!绝不能失去听山炉!老夫决不能让花家地产业毁在自己的手上!”花长缨越说越激动,长剑斩向茶盘,连带着盘中鲜艳的果肴,寒锋迸发的杀气将其劈成两半。花长缨的老脸红润光亮,怒火烧灼着她的精气神,他脸颊上的怒意又转为了看向二人的讥笑。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趁着朝廷和剑盟关系紧张,新帝和梁九王分割朝野的时候,我拿下这个易守难攻的络城,做这个新国度的皇帝!然后将此处变成重振花家,重振长剑威仪的起点!在这里训练长剑兵,全民修习铸剑工艺,自行与他国交易,把花家重新变得如雷贯耳!方千明在鼓捣自己的私事,就算朝廷发急兵来……”花长缨挥舞着剑,畅想着一切的他,面容早已变得狰狞。
“够了。没空听你的春秋大梦了。格局太小,手段奇臭。”秦乐冷冷地打断了面露痴态的花长缨,然后转向苏辰,两人交换了一个炽热又坚定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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