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令月轻描淡写地叙述着这一切,大胡子却已经满脸通红,目眦尽裂。周围的人群一片哗然,甚至还有人突然呕吐了起来。
她站起身子,拍拍身上的灰尘,对着难以置信的大胡子轻轻微笑。
“顺便一提。”
她的目光开始继续环视人群,相当满意地又轻笑了一声。
“大家所饮用的尸骨,是我的母亲杨若采,和我的父亲柳虚。自然他们都是死于我的手上。”
人群爆发了新一轮的吵闹声和呐喊声,大胡子尖叫着“魔女!魔女!”从人群当中跑开。推搡拥挤的人群想要逃离这个高台附近,结果刚没走几步,外围也被军队团团围住。
“你这个妖女想做什么!”
“原来老爷竟然会是你这种大逆不道的败类!!”
“连自己的父母都杀!你还是人吗?”
“我们以前全都看错了你!你这个疯子!魔鬼!”
“我的孩子才三岁啊!你给他下毒,你还是不是人啊?!”
………………
吵闹声此起彼伏。柳令月摆摆手,四周站在高处的士兵们再次拉满了弓弦。哭泣绝叫的人群们又咬着牙捂着孩子们的嘴安静了下来,然而还是止不住的传来些许呕吐声。
苏辰握剑的手微微颤抖,秦乐也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原来剑室底下的屋子,竟然是用来炼制毒药的尸身。眼前这个女人,竟然单纯地只是为了制毒,就杀害了自己的父母?!
还没等大家从恐惧绝望的抽泣当中反应过来,柳令月就转身走向了秦乐的旁边,把秦乐身边另外一个嘴里塞着黑布的人拖到了台前————此时秦乐才发现口中塞着黑布的还有一人。瞥过那人哭泣的眉眼,是探香楼的花魁。
柳令月将惊恐害怕的花魁拖到台前,指向了她脖颈上的黑纹。
“大家大可放心,这种毒药是以斫貔貅为底制作的新毒药,名唤斫麒麟。虽然毒性更甚,但是毒发身亡需要一年的时间。死的时候也会比寻常毒药痛苦百般。此女购置我的毒药不是用来防身,而是滥杀无辜。今日趁此机会,给大家演示一下斫麒麟毒发时的情况。”
柳令月眯着眼睛拿出一个小瓶子。
“这种毒药可以急速催化毒发,不过我只制作了一瓶。大家不必担忧,因为禹城地各位对于我而言还大有用处。”
柳令月抚摸着花魁颤抖的后颈,眼中恐惧的泪珠不断溢出。柳令月缓慢地摘出了她口中紧塞的黑布。解开束缚的花魁不断地从红红眼眶里滴落泪水,颤抖的声音不断哀求着。
“求,求求您……饶我……饶我一命吧……”
柳令月蹲下来,用指甲刮擦着双手被困住瘫软在地上的花魁的洁白面庞,花魁精致的妆容残破不堪,整个脸都在柳令月的手掌当中瑟缩地颤抖着。
“杀了那么多人,现在居然还会怕死吗?昨晚不是还想用我的毒药来毒死我?”
花魁带着乞求的目光看向柳令月,却再次被她赤红色的瞳孔吓得低下了头。苏辰和秦乐紧张地看着,秦乐也因此知晓了昨日花魁没有追上他的缘由。
柳令月还在抚摸花魁的手,突然一下就掐住了花魁的脖子。花魁的嘴巴因为痛苦而微张,柳令月顺势就将那瓶药灌进了花魁的口中。随后又迅速敲打花魁的穴道,迫使她喝下。
咣当一声,药瓶滚落在一旁。柳令月起身走到一旁,冷着脸看着她。花魁不断地低咳着,脖颈上的黑纹也开始迅速地扩散开来。从一开始的只有半指大小,便都变成了手掌大小,黑纹飞快地扩散到了她的整个脸部,她的整个脸部都变得漆黑无比,同时依然是不断地痛苦干咳着,仿佛被人死死扼住了咽喉,不断地有鲜血从她的嘴里吐出。然后黑纹扩满了她的全身,她的脚踝处也沾染上了漆黑。她在痛苦的扭曲当中,连皮肤都开始腐烂了。最后在咳嗽吐血和痛苦的挣扎与呻吟当中,她整个漆黑的身子腐烂了一半,在浑身飘散的白烟当中死去了,整个身子早已不成人形。
不顾台下此起彼伏的哭泣,尖叫和呕吐声。柳令月挥挥手,用高处的弩箭射伤了大量惊叫的平民。在再一次强制压下的平静声中,柳令月踏着花魁几近飞灰的身体走到台前。用此前未有的高声说着。
“我给大家下毒,并不是为了屠杀禹城的各位。倒不如说,屠杀禹城的各位只是顺便的事情,我并不在乎。同时,我也可以开诚布公地告诉大家,我就是南剑惨案的凶手。我的目的,是为了向天下宣战。从此刻开始,我柳令月,以个人的名义,向全天下所有人宣战。向禹城之外的每一座城,向朝堂之上每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家族或者机构,江湖的每一股势力,每一个侠客,乃至普天之下每一个有实力的人。我柳令月,此刻宣布,向天下宣战。”
不顾众人此起彼伏的骇声,柳令月拔出了原本放在一旁的,她那把巨大雄伟的重剑月章。她将月章向地上一砸,直接捅穿了高台。震荡的余波席卷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大家全都是我手中的人质,请大家不要惊慌。从今天开始的一年内,不准有人擅自离开禹城。我会让我的人开放驿站的书信往来,也请大家善用飞鸽传书,多多向外求救。请各位记住了,如果一年内,我还没有被击败的话。我便不会为大家奉上解药,到了那天,大家全都会像这个可悲的女人一样。”
柳令月用剑拍了拍花魁的枯骨。
“人道死人臭,我言亡骨香。”柳令月那天仙般的面容露出了鬼魅的笑意。
“禹城将不会有人活着。而我,将君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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