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桑安安静静听着,从头到尾没有吭声,或者说,他已经没有办法开口——
他的舌头被杨天割掉。
手筋脚筋被挑断。
丹田被毁,法力尽失,命剑折成两半,如同垃圾一般没入泥土里。
杨天还想再说什么,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连忙跑出去。
见是小师妹站在洞口,他先是愣了愣,随即露出又惊又喜的笑容:“嫣嫣!好几个月没有见过你了,你过得还好吗?”
小师妹没理他,转头就走。
杨天顾不上洞里的楼桑,急忙跟上小师妹的步伐:“嫣嫣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已经和舒阳公主闹翻了,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他的笑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温暖,根本不像是覆灭整座问雪阁的杀人犯。
小师妹很痛苦,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是不是你杀了问雪阁的人?”
“……”杨天顿了顿,眼珠子溜溜地转着,极其不自然地伸手摸了摸耳垂:“我也是刚听那事,翠竹居的人太坏了,就因为一颗狐狸内丹竟然杀害那么多弟子。嫣嫣你父亲也死了吧?我知道你很伤心难过,但也别随便冤枉我。”
如果说小师妹对司南的话存疑,那么见到杨天后,她算是彻底明白了。
“你在骗我!从小到大你一撒谎就摸耳垂!是你杀了我的父亲和师兄师姐!”两人始终僵持不下,而另外一边,司南趁着空档跑到蜘蛛洞里。
楼桑身上全是血,司南用法力将他周身包裹住,最后才小心翼翼地背起他。
害怕楼桑扛不过去,他只能动用妖力进行瞬移,以此让楼桑接受到最好的治疗。
可杨天对妖魔气息十分的敏感,往那方向看了一眼,随即面露焦虑,摸摸小师妹的头:“嫣嫣,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下次再跟你解释好不好?”
小师妹哪能让他走,死死拽住他的衣袖:“杨天你到底没有良心!你自小在问雪阁长大,师兄师姐都是你的亲人,我爹也将你当做亲生儿子对待,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杨天火大。
他之所以留下楼桑,就是看不惯楼桑抢了他的问雪阁大师兄之名。
虽然他早早地割掉楼桑的舌头,挑断手筋脚筋,但为了自己的名誉起见,还是不能够让楼桑活着离开。
“嫣嫣,”杨天耐着最后一丝性子,温柔道:“你懂事些好不好?我真的有要紧事做。”
“要紧事?”小师妹双眸哭得通红,脸上却挂起了讽刺的笑意:“你是想追杀大师兄吗?他什么也没做错,甚至在你被欺负的时候替你出头,你竟然连他也不肯放过。杨天,你果真是个魔鬼!”
杨天最后一丝耐心也消磨殆尽了。
他咬牙切齿,猛地一巴掌扇到小师妹脸上:“你倒是叫得亲切啊,别忘了我才是你真正的大师兄,他不过是个赝品罢了,连我一丝一毫都及不上!”
他的法力增强,力气也自然大了很多。那一巴掌打得小师妹头晕眼花,蜷缩着倒在地上。
杨天抬脚想走,然而小师妹却拼尽最后的力气,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腿:“你不能杀他,他是我最后的亲人了……”
四下忽地陷入寂静,杨天的表情变得无比狰狞。他在小师妹的面前蹲下,那眼神就像是要杀她一般:“苏嫣嫣,你为什么要一直维护楼桑?难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跟他有一腿?”
他近乎癫狂地大笑:“枉我对你一腔深情,你却把我当成傻子耍!苏嫣妈,你根本不配得到我的爱!”
小师妹想要解释,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落在杨天眼中,这就是默认的意思。
“我得不到的女人……”杨天抽出一把刀,不管不顾地插进小师妹的胸膛:“别人也不要想得到!”
鲜血霎时间奔流而出,与此同时,杨天忽然感觉到脑袋上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心脏深处一阵锥心的刺痛。
山下传来脚步声,似乎有很多人往这边来了。杨天捂着心口狼狈地逃离,很快消失在郁郁葱葱的灌木丛里。
小师妹感觉自己要死了。
杨天捅的地方是肝脏,随着鲜血流失,她越来越看不清眼前的东西,想要挣扎求救,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她忽然很后悔,为什么要爱上杨天这样狼心狗肺的人,如果能重新来一次的话……
“你是谁?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能站起来么?”
忽如其来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一个美得像是神仙的姑娘出现在她面前。
山脚下的医馆内,大夫将楼桑安置在床上,而后出来对司南说道:“我认真检查过了,他的舌头被割,手筋脚筋全断,丹田也被毁。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还是趁早准备棺材吧。”
“大夫,只要还有最后一丝机会,你就一定要救他。”司南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把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银子拿出来,摆到他的面前。
可大夫也不是什么见钱眼开的人,怀着良好的职业道德,他对司南说道:“何必呢,哪怕救回来,他也只是永远待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废物了。还不如让他早些解脱,下辈子争取投个好点的胎。”
大夫只拿了两块银子,叹息道:“不用这么多,其他银子你收回去,我再试试吧。”
医馆的空气无比压抑,司南失魂落魄地往外走,蹲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这里还是那么的热闹,小孩子们欢快地嬉戏着,摊贩们努力地吆喝着,他们似乎都对未来充满希望,眼睛里闪烁着熠熠的光亮。
司南却像是与世隔绝般,浑身的力气被抽空。他很想哭,却又不想让人看见他的窘迫。快要入冬了,四面吹来的风里夹杂着幽幽的凉意,司南打了个哆嗦,才刚站起来,大夫便在里面喊道:“不得了啦,快来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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