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作家》编辑部所发生的一幕孙朝阳自然无从知道,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稿子差点被扔进废纸篓,因为能否上头版,责编和副总编还扯了半天。、
对于《棋王》的质量他绝对有信心,这可是寻根文学的鼻祖啊,开山怪的威力没人抵挡得住。
他现在烦恼的是自己和龚建国一直没有说话,因为《窗》这首诗的误会,两发小闹到这个地步实在没来头。
本来孙朝阳还想找龚建国好好谈谈,但建国这段时间夜班,根本就照不了面。那么,只有等见着人再说了。
《棋王》写完,静候佳音,等着拿稿费,接下来就该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也就是说抄哪一本书,又能给自己带来好处。
这本书毕竟只是短篇小说,字数有限,稿费也有限。接下来要抄就得抄一部长篇小说,多赚点。
又是一个星期天,孙朝阳最近瞌睡很多,二十岁嘛,不贪睡不是年轻人。正当他睡得舒服,老娘把他叫醒:“朝阳,你怎么这么懒啊,起来了,咱们去砖机房窑口那里。“
孙朝阳睁开眼睛,就看到母亲杨月娥和妹妹孙小小都换上厚实的劳动布衣服,脑袋上还扣着一顶帽子,各自背着一个背篼,手里还拿着一个铁火钳。这才记起今天是去抢炭渣的日子。顿时醒了,一骨碌起身:“走走走。“
机砖厂的做砖瓦的工艺流程是这样的,先把山上的页岩挖下来,粉碎,和上粘土和煤粉,做成砖瓦坯。等到坯子晾干,就放上台车,送进窑里烧上几个小时,等出窑就是成品了。
在烧制砖瓦的过程中需要用大量的煤炭,煤炭还没烧干净就被排出来。于是全厂的职工家属都会到窑尾处把炭渣扒拉进背篼,带回家生火做饭,每个月左右能节约几块钱的蜂窝煤。
这年头,小集体职工才十四块一个月,几块钱足以让人拼命了,孙朝阳家也不能免俗。
孙朝阳母子三人打扮停当,急冲冲到了机砖车间窑尾。就看到正好有一车红砖出窑。
那辆铁制的车子很大,几乎相当于一列火车车厢。孙永富和几个工友正在上面卸砖。红砖虽然经过冷却,却还是有五六十度,天气又这么热,定睛看过去,热气腾腾而起,空气都扭曲了。
孙永富等人浑身都是汗水,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
随着铁车一同出来的还有好多炭渣,倒出来,在窑口处堆出一道大大的斜坡。
大约二十多个家属呼啸一声扑上去,奋力拾取,搞得灰尘滚滚。
穷人家没那么多伤春悲秋,都是为了生活。孙朝阳母子三人也上去跟人抢。
灰尘实在太大,不片刻,头发眉毛和口罩上都糊了一层,便分不清谁是谁。
孙朝阳正身强力壮,杨月娥劳动妇女,就连二妹也是朴实刚健,三人也不觉得累,很快各人就抢了一背篼炭渣。
车上的红砖也装卸完,工人们大口喝着金银花通大海泡的凉茶,高声说话。砖窑机器的噪音实在太大,通讯完全靠吼。
“老孙,你儿子可以啊,棒小伙一个,这一干起活儿,没人抢得过。而且还是个诗人,能文能武,将来可不得了,搞不好要坐办公室当干部。“
孙永富见大家夸奖儿子,心中得意,口头却说:“干部,干萝卜,再写歪诗,老子打断他的腿。“
“朝阳的腿不是有残疾吗,再打可就瘫痪了,以后还怎么结婚娶媳妇。“
众人一通大笑。
一家三口满载而归,母亲和二妹在屋里洗澡换衣服,孙朝阳一个男人没那么多讲究,脱得只剩一条裤衩子,蹲水龙头前哗啦啦地冲起来,好凉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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