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蓉也不置可否,理智地想一下,确实是他们做得不地道。
郑泰安连秦蓉认真的表情,显然是仔细思考过,才说出了一个他今晚才发现的问题:“还有,阿蓉,你不觉得,我们太忽视她了吗?”
是忽视吗?
秦蓉愣住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郑媗的日常生活她从未操过心,就连郑媗也自觉地很少给她添麻烦,也从没问她要过什么东西,对她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
乖巧听话的不可思议。
秦蓉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闪过迷茫,也有不知所措,唯独没有心疼。
郑泰安长叹一口气:“今天是你当年生她的日子,可是连你都忘记她了。我还记得她刚出生时,也是这样一个黑沉的雨夜。”
秦蓉也记起来了,当时她刚生产完,已经脱力了,郑媗出生时,医院的婴儿监管系统并不健全,若非当时电闪雷鸣,导致医院电力系统短路,育婴房内黑灯瞎火之时护士手忙脚乱,怎会发生抱错婴孩之事,让郑媗有这十二年的错位人生。
郑泰安的语气很沉重:“我也是直到今天才发现,她太安静了,安静到不像是个十八岁的孩子,阿蓉,你见过谁家的孩子这么沉默寡言、文静听话、青春期没有叛逆、甚至从来都不曾生过气,整个人都是暮气沉沉的。”
秦蓉脑中对郑媗的记忆不多,但仔细回忆起来,还真是如此。
一个孩子就算再软再绵,至少也会有正常人的脾气和情感,可郑媗没有。
郑泰安似在回忆:“你不知道,她今天看你我的眼神,又冷又淡,根本不像是女儿看父母,倒像是比陌生人还不如。阿蓉,因着这次的事,我们委屈了她,再次选择了芯儿,如此行差踏错,怕是再难圆满了。”
秦蓉实在难以理解,心一旦偏了,总会变得不可理喻:“我们对郑媗哪里不好了,衣食住行和教育,哪样不是给她挑最好的,每月往她卡里打的钱比芯儿都要多,该给她的股份和名分一点没少给,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这次是我们的错,但是该给的补偿我们也会给她,一分都不会少。”
眼看郑泰安的面色一点点铁青,秦蓉也不由软下了语气:“泰安,我知道,我偏心芯儿,可是芯儿是我付出了大半心血和母爱一点点养大的孩子啊,我怎么可能对她的困境坐视不理呢?芯儿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们能给她的东西有限,已经够委屈她了,她和时宴两情相悦,时宴要退婚郑媗,我们为什么不能顺水推舟,给她一个好的婚姻呢?”
郑泰安有所动容,只是还是不太满意:“你对芯儿好,我没什么意见,可是阿蓉,你不要忘了,郑媗才是我们的女儿,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生骨肉。你要努力做到一碗水端平,不能太过厚此薄彼。”
秦蓉知道轻重,连忙保证:“你放心,等芯儿的事安定下来了,以后我会多花心思在郑媗身上,她现在还小,但她的婚事我会仔细留意的。”
“芯儿的事,我无法给你保证。”
郑泰安知道顾家介意郑芯的身份,想让他们松口并不容易。
秦蓉也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无奈道:“我知道,芯儿没有郑媗的身份,嫁给顾家是难了点,但是顾家那孩子喜欢芯儿,也未必没有可能。以郑媗的家世、容貌,不愁没有更好的人选,我不会亏待郑媗的。”
郑泰安点头,深深地看了秦蓉一眼,终究还是没说话。
只要是人,就不可能一碗水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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