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人向你举恶意的刀前,你不可杀人!”在土匪凄厉的哭叫声中,她高声念道。
“与人交合不可逆人的意!不可掳掠妇女!”狼从窗口、洞口、每个缝隙涌进来,好像无穷无尽似的。
“他人的钱财,若是为了救命、活命,可取,但你须还,否则就仍归玛门。”左昭恃着武艺高强连斫几头疯狼。
“只要是你不想承受的,就不要强与人,因为那恶必返还在你身上!”小喽啰大都逃窜殆尽,其余横七竖八倒毙地上,最后只左昭、熊老黑与黄半仙跳在窝棚高处抵挡着,几具狼尸横七竖八地倒着,群狼很聪明,也不再强攻,只围着他们狺狺而吠。
那藏女双手一甩,手中一枝一人展臂那么长(一米八左右)的紫铜鎏金攒花八宝蒜头双头杖,蒜头的最尖端是两颗小小的紫色金刚石。她先指了一下熊老黑,群狼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人类,你可知罪么?”
熊老黑亡命之徒,也不是没有胆色的,一咬牙:“罪个屁!贼婆娘,吃你熊爷爷一刀!”藏女不慌不忙,站定,单臂把熟铜杖抡舞起来如同一个大轮,看准熊老黑刀路,一搠,“铛”地一声,紫铜杖击得朴刀火花四溅,熊老黑只觉得眼冒金星,虎口、牙齿都酸麻难忍;当当当当又是连着四击,熊老黑走路踉跄起来。那藏女稍一低伏,如同一只雪豹凭空跃起,直蹿到熊老黑背后,伸杖朝他后脑一点,咣当倒地死熊一坨。
众人看得呆了。她往黄半仙一指,黄半仙瞅了瞅左昭,左昭刀眼一眯,示意先下手为强。
黄半仙哆哆嗦嗦地走到藏女面前,听她问道:
“人类,你可知罪么?”
左昭如同一道闪电从被群狼围攻的土垛上、往藏女的背后刺去。
“小心!”几人不禁出声提醒。
藏女把紫金杖向后一横,一个点地侧翻避开了左昭致命刀锋。她盘杖侧头,含膝弓步,双脚慢慢交替踱步,就像一只大猫。
左昭和黄半仙交换眼色,一前一后地飞身击到。先出手的是黄半仙,随着他飞出的还有三颗丧门钉,朝着藏女眼、喉、檀中三处要害飞去,也同时封住了她进攻自己的道路。没想到这藏女根本就不像汉人一样接住或是击打暗器,她往下一伏,身上的氆氇就旋开了暗器,然后向前一扑——黄半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仰面扑在了地上,肚子上一凉。
那藏女甩开腕子上的狼牙放血刀,一滚身躲开左昭背后来的第二刀。
左昭狞笑:“过来,母狗!”
藏女拖着紫金杖,好像突然失去了兴趣,东张西望,并不攻击。
左昭大怒:“受死,畜生!”他一招击出,藏女闪电一样霍地抽身。又是一击,仍被霍然避开,就好像在故意戏耍他一样,仍然东张西望。就在左昭忍耐到达极限之时,藏女突然怒发冲冠,左旋拨开来刀、右旋咣地沉闷击中左昭太阳穴。左昭仰面倒地,手脚抽搐,藏女将紫金杖竖直立在他眉心中央:
“人类,你可知罪么?”
“贱人!母狗——”紫金杖下沉,声音戛然中断。
藏女往倒在地上的几头狼嘴里各塞了几粒药丸,那些狼一个激灵,抖擞毛发站起来。
突然,寨门处传来一阵烟火马嘶,一个女声高叫:“左大掌柜在家吗?我正月红前来拜访,给您带贵客来了!人哪?都死哪儿去啦?哎呦不好,寨门开着,有不测!”
“进去看看!”戈云止的声音,原来是得到密报前来救援。
刚欲退走的藏女又退了回来,伏在草垛边。
“哎呦喂!这怎么回事,啊呀遭了狼灾了啊!”外面女人鬼哭狼嚎地叫。
“他们不能进来。”藏女突然说,看了看几人。
门板一开,嗖嗖嗖几条毛色油亮的头狼水一样蹿出来,戈云止、乔老酒等人的马惊恐地跳起来。跟在头狼后面的是小狼和母狼,一共大约十几只,迅速地消失在地平线的沙山中。一行人手心里都沁出了几丝冷汗。进去,只见到五六具土匪尸体与整整齐齐地摆在地上的九人的兵刃。
“难道真有狼仙运人?”群雄疑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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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如同梦幻一般蓝而无际,远处是连绵的雪山,夕照把白顶镶成金色。一阵风过,羊群更紧地靠向栅栏的土堆。牧人三三两两放下帐篷口的黑花毛毡。
戈舒夜感到天旋地转,头上是一个羊皮团花毡色彩浓艳的巨大穹顶,腰间一摸:“不好!春水不见了!”
“我早知道你们会来。”暗红的炉火映着一个红漆的大地床,华衣女子紫铜色的皮肤和浅金色的大眼珠,她用羊羔皮擦着那微亮的剑刃。那些蓝色的碎星在她手指的摩挲下似乎更亮了。
其余五人横七竖八地躺着。
“你是——白玛赛目、莲花王女?”戈舒夜瞪大眼睛。
“嘘——”女子长长的手指压在嘴唇上,“尸陀林主与大黑天神在门外游走,不要大声说话。凡是醒了的,就可以听。”戈舒夜看看四周,燃木的香气氤氲,其余五人都沉沉地睡着。
“他们为什么还没醒?”
“也许在他人的大千中,是你还没有醒。比如说——你刚刚看到金色的雪山,为什么这一刻又是在浓厚的黑夜?三星升在中天,为什么东边的天空突然变成粉红?”
“我在作梦!?”戈舒夜仔细看着自己的手,那轮廓却辨认不清。
“这个故事持续彻夜直至黎明。你们现在的意识是不连贯的,这更有利于你们接近冥冥。撒蓝既然把你们带到了我面前,凡是有耳的就应当听。至于得到多少,我不能预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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