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杀他的时候,却告诉他,“祈月,我后悔了。”
后悔捡到他,后悔让他吃饱穿暖,有力气去研究那些邪术。
其实祈岁这个人,对于所谓传承规矩的定论并不严谨,要求也不高。
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用那些无辜之人的鲜血,来为他的修为铺路。
别人的命不算命,那他的,便也不该算。
在一剑刺破祈月胸膛时,祈岁说:“你的命是我捡回来的,死在我手上,如此你也不算冤枉。”
“所以,你现在还要为了那些所谓的无辜,再杀我一次?”祈月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自己都没明白,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岁的老妖怪,怎么可能还会有眼泪这种无用,又多余的东西。
岁宝表情冷肃,回答没有任何迟疑,“是。”
她手中长剑指着祈月的胸口,“你败了。”
祈月刚想说没有,结果一张口吐出一口冒着黑气的血来。
“你,你怎么可能破得了我的阵法?”他捂住胸口,满眼的不甘。
那张跟周昀别无二致的脸,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变得衰老可怖。
一头黑发变银丝,只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
再开口,他的声音苍老的可怕,“我没有输,我只是……”
“你只是和之前一样,低估了我。”岁宝收了剑,并没有直接离开,反倒在他旁边的门框上坐了下来。
就像是以往的每一天,肩并肩,坐在道观的门槛上等着下山赶集回来的师父。
每一次,师父都会给他们带山上的小零食,用来奖励刻苦修炼的他们。
他总是说,他们两个将来肯定能把门派发扬光大。
祈月咽下嘴里的血,苍老的声音满是苦涩,“师父他,不是我杀的。”
“我知道。”岁宝看向前方,眼神带着伤感,“他是自杀的,因为,亲眼看到了你以普通人的性命为达官贵人换命。
他觉得没能教好你,愧对祖师爷,也没脸面对那些百姓。”
“怎么会……”祈月一个情绪激动,又呕出一口血来。
他已经虚脱地坐不住了,只能依靠在门框上,像以往千百次那样。
因为那时候的祈岁有洁癖,不允许他靠着她,不然,就会用桃木剑敲他的脑袋。
没得到回答,祈月的声音有些迫切,“师姐,你能……你能不能……”
他想问,她能不能再摸一下他的脑袋,就像是第一次见面那样。
哪怕他后来知道,当时师父养的狗去世了,师姐只是想找个东西让师父寻开心。
即便如此,他也愿意。
只可惜,他终究没有问出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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