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也不用让他们做父母官吧?赏赐一些金银不也是一样的嘛?”宋景风也知道不能冷落功臣,但还是觉得太祖皇帝的做法有点过头了。
“那怎么能一样呢?人家不缺金银,唯一的心愿就是想当官,怎么办呢?”寒酥反问道。
宋景风一时语塞。
“当年的那些人可精明得很。”寒酥发出了一声冷笑,“金银算什么?花完了不就没了吗?可要是有个一官半职的在手,那金银就永远花不完。你随便利用职权给别人行一个一点都不引人注目的方便,这钱不就到手了吗?这种事情只要不过火就没人去查。不然你以为那个符天华明明供养得起自己的那个纨绔小舅子,为啥还要费那个劲儿去给他讨要一个县令来当呢?”
宋景风一边觉得这种事情对于普通百姓们来说很不公平,一边又对寒酥感到好奇。最后终于还是好奇占了上风,于是宋景风问寒酥道:“你好像对这些事情很了解啊?你是怎么知道当年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的都是些什么人的呢?”
寒酥张了张嘴,没出声。倒是靳昊苍一句话插了进来:“因为你要是把他放在那些人的位置上,他也会选择官职而不是钱财咯。比起这个,你们对于这次的案子有什么看法吗?现在最重要的是案子啊!案子!”
宋景风一想也对,于是就说出了自己对于这件案子的疑惑之处:“刚才靳大人和蒲大人也说了,付竹这个县令虽然当得不怎么样,但也没有出过什么大错。那他治下的山泉村出了这桩案子,当事人都告到他的衙门里去了,他又为什么不肯受理呢?哪怕装模作样地去山泉村看看呢?他甚至还派人阻挠当事人继续上告,这可不像是一个没出过什么大错的县令能干出来的事情啊。”
“派人阻挠单大爷上告这一点倒是很好理解,如果单大爷将山泉村的事情捅出去了,那他身为县令却完全不作为的事情不也就暴露出去了嘛?一般官员对于自己治下的百姓想要越级上告一事都很敏感的。”蒲舸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牵着的马缰绳往回拽了拽,免得其他的马儿离自己太远而惊扰到旁人,“不过至于他为什么不肯作为,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寒酥接着蒲舸的话点头说道:“就好像是他对这件事情心知肚明,完全清楚根本不用查这桩案子一样。”
“他完全清楚?付竹吗?”宋景风疑道:“虽然说他确实是江化县的父母官,江化县治下的一应事宜都归他管,可他也不会对于每一件事都能知晓得一清二楚的吧?”
“而且这样就会产生一个悖论,”靳昊苍的声音也加入了进来,“如果这件事情根本就构不成一桩案子,也不用查,那么付竹又为什么要派人阻拦单雨伯上告呢?大不了到时候真的有人来查了,他把事情给人家说清楚也就行了。阻拦上告反而容易给他自己多加上一条罪名,他有这个必要吗?”
“但是听单大爷那个意思,阻拦他的人也不是一路都拦的。”蒲舸皱眉,“好像是拦了一半突然就放弃了,这又是怎么个意思?”
寒酥笑了一声,“听起来这个付竹倒像是个蠢材啊!”
靳昊苍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赞同的神色,可惜他正在赶车,其他三人都看不见他的眼睛。
于是就有了宋景风打破砂锅问到底地说了一句:“何以见得?”
寒酥此时的精神尚佳,也愿意为自家傻乎乎的小伙计答疑解惑,“就像刚才小靳伙计说的......”
“谁是你家伙计了?!你这厮怎么总是碰我瓷?”
听到车外靳昊苍的抗议,寒酥也懒得理他,只是顿了一下就接着说道:“......就算单雨伯把事情捅了出去,上面派了人去查又能怎么样呢?这年头谁家逢年过节不去庙里观里上柱香的?就算山泉村用活人作祭品确实已经过火了,但那也是村民们自己愿意的,横竖跟他一个县令都没关系。就算被人问起他为什么不作为,他只需要把山泉村用单晴祭祀给了法霄仙翁一事讲清楚不也就没事了?都说了是祭品了,被神仙收走之后那可不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么?父母官也不能去跟神仙硬扛吧?”
单雨伯在听到了单晴的名字时,眼珠微微动了动,但很快就又恢复了死寂。
“有道理啊,他完全没有必要派人拦截的,一拦截反而还给我们递上了他自己的把柄。”宋景风若有所思。
“从他后来停手这件事情来看,单雨伯的上诉对于付竹来说确实不是致命的,否则他也不可能停手了。我想他之所以中途收手,就是因为有头脑清醒的人去阻止了他--至少他姐夫应该不会看着他就这么作死吧?”寒酥道:“付竹之所以派人拦截,是因为他没有想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所以下意识地不想让单雨伯将山泉村的事情捅出去,他为什么这么害怕?”
宋景风这次已经学会抢答了,“因为他自己就跟山泉村的这桩案子有关系!”
“很有可能啊!”蒲舸手里攥着一堆缰绳,却还有空闲打了个响指,“只要付竹不是真的蠢出天际,那这几乎就是唯一解了。”
“当然也有可能他就是蠢出了天际,单纯只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他的不作为才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的。”寒酥道:“不过如果他真的蠢到这个份儿上了的话,应该不可能当了这么久的县令却还没出过大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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