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跟大多数人一样,总是想当然地觉得组建军队很简单,实际上不光是人力上的困难很多,更重要的就是装备物资上花费。
简单举个例子,按照明末的物价标准,最基础的全套盔甲(非铁甲)花费十二两、鸟铳一杆九钱,长枪、腰刀和挨牌等器一起还得一两,就算其他搭配的锡鳖、铳套、水壶、铅弹带、五根火绳、三十个竹筒要管、弓箭箭支又得一两银子。哪怕最简单、最易取、最廉价的标枪,木柄标枪每根一分八厘,竹子标枪每根六厘(注1)。
如果算上弹药损耗,每一百斤中大铅子就得三两三钱银子,每一百斤小铅子就得三两六钱银子,基础火药每一百斤至少得一两四钱银子,优质火药百斤至少得二两银子。
火炮方面,目前缴获自张文朝手里的三部火炮,都是虎蹲炮,炮管长二尺,重达三十六斤,每次发射需要使用火药八两(注2),大铅弹三十两,外加五十枚小弹丸。紧急情况下也可以使用打磨好的同等大小的石弹。每门火炮再配备两匹骡马来拉,一匹驮炮,一匹驮弹药,再加四个发射手,六名保卫员,三门火炮的养护费用也是巨高。
张鹿安算来算去,父亲交给自己的三万两,根本花不了两个月。且过于纷繁散乱。
张鹿安因而心烦意燥,突然站起身来,把计算用的草稿纸往上一扬,大骂一声“去他妈的,太烦人了!老子要直接率领精锐铁骑,粮草永远用不完,每人配把AK,再把各式各样大炮全整出来,再配有坦克装甲车,把一切反对者都给踏平。”
上扬的草稿纸因而散落的到处都是。
正在这时,帐篷外传来一声咳嗽的声音。张鹿安急忙回头张望,来人竟然是张可道。
张捡已经被张可道暂时征调为传令兵,此时站在张可道的后面,头缩着跟鹌鹑一样,眼睛不时偷瞄着张鹿安,脸因为憋笑憋的通红。
张鹿安可以断定,如果张可道此时离开,张捡这孙子一定会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只见张可道绷着脸问道:“什么是爱K?什么是坦克装什么车?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哎呀,爹,你咋过来了,我瞎说的……”
“哼,吾早就知道你的毛躁性子是肯定耐不住军营生活的,只是你自己多次强烈表态要学班定远投笔从戎,当初也是认为你志气可嘉。怎么?现在刚开始就不耐烦了?你这个霍丘班定远难道就是这样的?看来还是你母亲看人更准呐。”
“哎呀,爹啊,请听我狡辩,一切都是误会,我开玩笑的,我这就全部捡起来。”张鹿安陪笑着脸,边说边把散落各处的草稿纸给一一捡了起来,然后放到一块依次叠好。
“哼,能干就干,不能干就回家去吧,省的你母亲挂念。”
“爹,儿子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吗?一定会坚持到底的。对了,您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上面已回复,咱们的营号下来了。”张可道兴奋地说道。
注1:明末,一两银子等于十钱,一钱银子等于十分,一分银子等于十厘,理论上一厘银子等于一文钱,可是实际上明末银贵钱贱,一厘银子的价值远远超过一文钱的价值。
注2:此处的两为重量单位,下面没有特别加“银子”二字的皆为重量单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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