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一记闷哼响起。

钱木木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天旋地转起来,耳边响起好几声激动呼喊,紧接着她就昏了过去。

再一醒来,已是中午。

肚子咕噜噜的叫,钱木木撑着从床上坐起来,脑袋上缠着白纱布,她伸手摸了摸,脸上的血迹也已经被擦干净。

推开房门,几个孩子正张罗着午饭,见自家娘亲起床,许小宝展露出一个腼腆而讨好的笑,“娘,您起来了,饭刚熟,小宝正想着去叫您呢。”

瞥了眼桌上那几碗加了野菜,乌黑的苞米糊糊,钱木木咬着微颤的下嘴唇,心里暗暗流泪。

呜呜呜......

她好像真的回不去了......

见娘亲不肯搭理,许小宝有些手足无措,小心翼翼的又喊:“娘......”

她是家中老幺,爹爹给她取名小宝,四哥哥说爹爹是当她作宝,才取这个名字的,可她在这个家,却是个连家畜都不如的存在。

后来四哥哥又说,是因为她刚出生没多久,爹爹就出意外去世,娘认为她是个会带来灾祸的扫把星。

因着这般,娘对她不是打就是骂,有时候激动了还会叫她滚出这个家,但她不敢反抗,更不敢动手还回去......

心里头郁闷至极,钱木木态度有些冷漠,摆了摆手,“我不饿。”

“娘,您是哪里不舒服吗?”许家连担心的站起来,作势就要过来查看。

“吃你的,不用管我。”

待在房檐低矮的屋子里闷得慌,钱木木烦躁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七月的艳阳天晒得脑仁疼,她随便找了块阴凉处坐下,放眼望着一片一片连接着的稻田,这天干物燥的,地里头一点水也没有,怕是收成不会好。

正这么想着,一道尖锐声炸响:

“这不许钱氏嘛!真稀罕呐!你居然不在赌桩.....哟!脑袋还破了,该不会是出老千,让人给打了吧!”

钱木木抬眸,看着来人。

这是同村的张家婶子,性格泼辣,前些年和原身因为一块田分均的事儿,吵得不可开交,后面还是里正出面才给解决的。

也在那之后,两人互看都不顺眼,只要逮着对方一点错处或是破绽,就可劲儿的奚落嘲讽。

张婶子的嗓音尖锐,且还在不停的嚷嚷,在田里边扯草的人们一瞧有热闹可看,纷纷聚拢过来,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啧啧啧,这许钱氏不是嗜赌如命的嘛,一出去就好几天都不带回来的,能瞧见她还真挺稀奇的。”

“还能是啥,肯定是兜里没钱了呗!家里那点碎银,估计全让她给糟蹋完了。”

“许秀才要是知道她把家糟蹋成这个鬼样子,怕是会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哈哈哈......”

“......”

听着那些闲言碎语,钱木木没什么反应。

原身好赌,性格又泼辣,不是个善茬,在村里名声很不好。为人处世又尖酸刻薄,爱嚼舌根,很喜欢占小便宜......

这样的恶婆娘,就是狗见了都得嗷上两声,更别提相识的村里人了。

她支着下巴,事不关己的打了个哈欠,残损的记忆,却再一次浮上大脑。

原身十八岁进的许家门,嫁的是个秀才。

秀才名叫许闻书,在五年前一次出门半路遇上山贼,自此下落不明。

好几年了无音讯,大家伙包括原身都当许闻书死了。

为了祭奠秀才爹,自家人还给弄了个衣冠冢。

望着这些围成堆指指点点的人,钱木木眼中划过一丝不悦。

当她是动物园的猴呢?!

一个个的,说个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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