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焉低下头,闭上眼睛为自己的残杀默哀和道歉:“我不懂人类,因为我是人类,我不懂男人,因为我就是男的,人与人之间不是镜花水月,我们能看得清对方,但谁又能看得清自己呢,或许这是个穷极一生才能看清的事情。”

“是的,但是人们可以以人为镜,用对方的言行来比对自己有无过分之举。”

“通过别人来看自己?那不就是雾里看花嘛,怎么看得清楚呢,人只有死亡的时候才能看得清自己是一个什么人,甚至要在死后的多少年以后,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走吧,还有……还有九张毛皮。”

钟焉用溪水清洗了虎王骨刀,拎着那张北极熊的毛皮回到了刚刚的位置。二人背着厚重的行囊继续往冰原深处行进。

古蒂娜看着日光皱起了眉头:“在冰雪中行路特别要注意时间,因为冰雪会折射光线,影响我们对事件的判断。”

钟焉挽起袖子,看了看一块儿破旧的腕表,这是很久以前的战利品:“四点多了,我们只完成了十分之一的进度,这样下去会不会太慢?”

古蒂娜放下背包:“刚到这里就能找到一头北极熊,已经算是运气好了,我们先扎好帐篷吧,等到天黑了就来不及了,路上只吃了干粮,我看你应该也饿了吧。”

钟焉点点头,放下帐篷,二人互相帮手,将铆钉的四个角固定在冻土里,厚厚的防雪帐篷在冰原上搭起。古蒂娜则架好了木堆,在上面支起了铁锅,铁锅里放了几块冰,然后点燃火堆等它融化。

钟焉笑了:“带你来真不错,省了个打火机。”

古蒂娜翻了个白眼,在周围燃起驱兽烟雾,这样能暂时避免野兽过来打搅。接着,她从背包里取出几样青菜和风干肉,又拿出一把干辣椒预备着。

钟焉把帐篷里的两个睡袋收拾好了:“你挑一个。”

“这有什么好挑的。”

“一个是粉色的。”

“唉呀,随你了,我不是矫情的女孩。”古蒂娜调整火堆。

钟焉凑过来,好奇地问:“你真会做饭呀?”

“废话,我不会做饭我怎么活这么大的?”

钟焉试探着问:“家里没人给你做饭吗?”

“我父母早没了,留下了我和我弟弟,但是六年前,家乡发生了一场饥荒,饥荒加战乱,我带着弟弟逃离故土,但弟弟还是在半路上饿死了……反正家乡也没了亲人,我索性便留在了北境,在这几个小公国小侯国之间辗转,慢慢混了起来。”

钟焉听了也没再多问,只是理解了古蒂娜为什么对钱那么敏感。想想也是,古代那些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往往都是不缺钱的人。真缺钱的哪有功夫吟诗作对借古讽今呢?还不都是闲的。不说饱思淫欲之类,但也算是仓廪实而知廉耻。一文钱能难倒英雄汉,一文钱也能决定生命长短。

那个驼背的小偷不正是如此吗?倘若他吃得饱饭,倘若他不用因为母亲而担上生存的压力,那他会不会成为一个小偷呢?钟焉不知道,钟焉不敢妄下定论。这世间最难说得清的,就是人。

锅中冰雪消融成水,水渐渐沸腾,古蒂娜将肉和菜放入其中,又加了辣椒,香味儿传了出来。

二人吃了顿美餐,身体热乎乎的。

钟焉看了看时间,方才下午六点,天色渐黑,但四周却因为光线折射而显得没那么暗。

“时间还早,我们是不是可以再打一只北极熊?”钟焉问。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