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正舯额角冒着冷汗,把脉的手微微颤抖着。
他偷摸着瞟了眼南宫瑾言,此时也不捋他那花白的山羊胡了。
“怎么样?”
南宫瑾言淡漠的声音从身后蓦地响起。
姜正舯抖了一下,险些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南宫瑾言站在床边,单手按住姜正舯的肩膀,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如实讲出来。”
姜正舯一把年纪,医死人肉白骨,享誉医界。平生头一次不敢道明病者情况,是在此刻面对不过二十出头的南宫瑾言时。
“这位姑娘气若游丝,脉搏虚无,已是濒死之人。”
听到这话,南宫瑾言嗓子里像是卡主什么似的,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姜正舯以为他怒了,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行了一礼,他的助手徒弟们也跟着行礼。可南宫瑾言眼神却像是虚无的,没看他们。
荷寰连理刚溜到云居轩门外,恰巧看到这一幕,向来喜欢讲话的连理此刻也屏息不敢出声。
风衍也站在门外,他看着南宫瑾言的背影,头一次觉得有些可怕,又觉得有些落寞。
落寞。用这个词来形容南宫瑾言,他从前是不信的,可现在却是信了。
他不相信公子会喜欢上云服媚,此时他也分不清公子对云服媚上心究竟是做戏还是……
“姜医师,请跟我出去。”风衍不得不进入里面,带着姜医师一行人离开。
荷寰连理回头看了看云居轩屋内的景象,心中五味杂陈,也跟着风衍一行人离开了。
南宫瑾言站在床边,垂着眸子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云服媚,缄默许久。他此刻脑中竟全是云服媚在雪下庭中的音容笑貌,她看着云居轩时的目光,她小心翼翼地跟着他。
南宫瑾言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这些,只觉得此刻心有些空落落的,又有些堵,堵得他喘不上气来,也说不出话。
“云服媚。”
安静的屋内响起南宫瑾言的声音,却显得那样突兀。
南宫瑾言没有得到回应。他慢慢地蹲下身,注视着云服媚,眼神中不带什么思量,像个孩子。
“我不想……”
南宫瑾言呢喃着,却看到云服媚的眸子缓缓睁开。
云服媚躺在床上,侧过脸看蹲在床边的南宫瑾言。
眼前的人好像一碰就碎,她不想再看着他消失了。
直到看得眸中含满泪光,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云服媚终于才抽噎着、沙哑着声音将那句闷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划过脸侧,湿了衾枕。
南宫瑾言握住她颤颤巍巍朝他伸过来的手,却发觉这手凉得可怕。他始终沉默无言,看着云服媚此刻的模样,心仿佛被牵了一下,他不想在这种时候再讲出柔软虚无的鬼话。
“不走了。”南宫瑾言道出了这三个字。
天气慢慢转暖。
接连好几天,姜正舯每日都准时来南宫府,为云服媚调和开药。
每每煎药,姜正舯都苦想冥思,回忆自己是不是诊错了,那日这姑娘明明就已经是吊着一口气,到了垂死的地步了。
可这姑娘后来非但无碍,身体竟也有了好转的迹象。他听徒弟讲是因为“心病还须心药医”,但这个理由要说服他还是有些难,于是每次把脉诊断,姜正舯都万般仔细万般认真。
南宫瑾言这几日夜夜泡在书房,不仅要整合追踪调查蛮匪的情报,还要调查宫中南宫清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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