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幽仰头望着“沂风楼”这三个镶金大字,忽而想到大斗兽场。但这儿不过是座酒楼,修得竟也如此气阔。

她带着白爅黎穿过入口走进里面,华贵的珠宝明玉竟挂在墙壁上,或者是曳在半空中,映得日光晃眼。

这儿人颇多,谈不上嘈杂,却也不安静,熙攘中,乐声突起,掀起一片涟漪。

鼓声将那熙熙攘攘的声音生生压下了,这里逐渐变得沉寂……鼓声奏起,沂风楼头牌要上台了。

中心的圆柱逐渐露出真容……原来不是圆柱,红色的帷幕被向上拉,固定在与第三层持平的位置,翻成拉花状。而展现出来的舞台,大概占了整个沂风楼大堂的一半——这舞台是极大的,立在整个大堂中心,四面的人都可以目睹台上人的姿容。

北冥幽站在第二层的围栏边,俯视着舞台。奏琴的、伴舞的,个个出落得婀娜娉婷,容貌似花,浓妆淡抹,绰约多姿。

观众屏息凝神。

歌声漫,乐声扬,伶人开嗓。

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这是个任谁听了都不会觉得差的曲子。

北冥幽听到声音后,竟不由得心潮翻涌。

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的曲子了。

二楼还是占了优势,北冥幽看到一楼除舞台外差不多都已被占满,视线移到舞台,那莹润闪烁的装饰伴着他的饰品挟着光映入眼帘。

那是个身材修长挺拔的,待他随着乐声轻轻跳了那么几下,容颜随着转身的动作呈现在北冥幽眼中,那张着了妆的容颜是台上任意一个美艳动人的女子都不能够相比的。女儿们莲步轻点,腰肢轻摆,群袂飘舞,舞起来宛若风吹花落,好个美不胜收。

可任是那些个姑娘再美,待那伶人一出来,众人的目光便都落在他身上。那端的是不一样的魅惑,再美的容颜,只要他站在前面,就足够逼得那艳美容貌暗淡三分,本是出挑的,却因为他的登台被衬成了俗套。

北冥幽在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两个苹果,递给白爅黎一个。她咬了一口,说道:“怪不得。”

“怪不得?”白爅黎疑惑道。

“他身后弹琴的那个是沂风楼的花魁,待他登台,花魁就好似消失了一样。”北冥幽说道,“那些传闻不夸张,他确实有招引看客的本事。”

白爅黎轻晃了晃铃铛,说道:“打扮一下极其醒目,像他这个样子,就仿佛是为着登台唱曲儿而生的。”

闻言,北冥幽挑眉,侧眸看向白爅黎,道:“怎么?你可是看出了什么。”

“你不觉得他眼熟?”白爅黎咬了一口苹果,继续道,“差点忘了,你先前大概没见过那位。”

北冥幽沉默着听他讲完,待曲终人散,北冥幽上了三楼。视野变的更加开阔。她目睹那伶人走出大堂,是去沂风楼的后院了。

这儿大极了,后院必然不是平常的小院,北冥幽疾步跑下去,避过人群,走到那伶人刚刚进去的门那儿。

有两个侍女站在那儿候着,见了北冥幽,她们一齐说道:“您不能进。”

既然有人拦着,北冥幽便不去硬闯,她看了两眼那门,转身看到白爅黎困倦的神情。

北冥幽的脚步一顿,转过身走了,边走着,她便说道:“回……生灭之境。”

不知道为什么,那四个变得难以说出口,北冥幽紧了紧握着生灭的手,想丢又都不得,这种感觉在这一刻化作千千万万只蚂蚁,凝聚在一点啃咬着她的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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