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熙禾上午回永安巷看了一圈,砂石和土方已经整齐地堆在巷口,很多眼熟的乡亲在瓦匠的指挥下,有序地往各家运送材料。

现场有衙役盯着,大家干劲十足。

裴之昭昨日叮嘱她,她家已经安排了牛壮帮忙照应,蒋熙禾不用出现在现场,一方面她不懂,一方面裴之昭顾虑她一个女孩子不用和这些人打交道。

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蒋熙禾乐得清闲,反正家交给裴之昭她也放心。

所以逛了一圈没什么看头,蒋熙禾去了菜市口买菜。

拎着食材往回走,蒋熙禾看到文思堂门口立着牌子,写着低价处理书籍。

蒋熙禾心里合计,她可以看看有没有验尸方面的书,了解些皮毛,即使不精通,将来无论写状子还是在衙门遇到案子,她都能更从容。

文思堂的严老板此时正埋头整理书籍,听到声音抬起头,见是蒋熙禾进来,脸上瞬间露出笑容,“蒋状师怎么来了?”

“严老板生意好啊,你这有关于仵作验尸方面的书吗?”

严老板一愣,“你咋也要这书?”

蒋熙禾也愣了,“还有别人要这书?”

“是啊,我这真有一本,不过刚刚被人买走了。”

蒋熙禾懊脑,“怎么这么不巧?严老板这只有一本?”

“是啊,这种书根本没人买,从文思堂成立,那边书就在这,我还想呢,要是再没人买,随便送给谁的得了。”

蒋熙禾很失望。

严广峰也无奈,“要不蒋姑娘再看看别的?你写状子,怎么还要看验尸那些书?”

“唉,学习啊,多学点东西总不是坏事。”

蒋熙禾遗憾地四下看看,发现文思堂地上,桌子上堆着不少书,有些打成捆,几捆标注五文,几捆标注十文,随便堆在一起。

墙角的书架上也空出不少位置,想到门口低价处理的牌子,蒋熙禾心下狐疑,“严老板,你这是干什么?不干了?”

严广峰扭过头,面色阴郁,“嗯,不干了,处理处理换成银子分家。”

“为啥?”蒋熙禾知道文思堂从严老板祖上就开始经营,已经开了很多年。

严广峰摇头,“我经营不善,干不下去了。”

蒋熙禾不信,“怎么可能?这里生意一直都不错,咱们城西最大的书局怎么能干不下去?这里地角也好,你看前几日大暴雨,这里一点事都没有,这是风水宝地啊。”

严广峰一下子红了眼眶,蒋熙禾看到这个中年男人要哭了,更加好奇,“严老板,出了什么事?你说说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我定然帮你。”

严广峰张张嘴,有一丝迟疑,还是摇摇头,“算了,自己家丑事,不想说。”

蒋熙禾叹口气,“我是可惜了这个地方,严老板不干可以兑出去,卖书也赚钱,成捆的书这样处理掉真是太可惜了。”

卖书人惜书的心思被蒋熙禾一语道破,严广峰擦擦湿润的眼角才道,“我也不想,可是没什么办法了,兄弟们要分家,这铺子大家都有份,我能怎么办?”

蒋熙禾与严广峰并不太熟,不过她从小在城西生活,这边每家每户的大致情形她也都有所了解,严家兄弟三人还有一个妹子,兄妹四人都已成家,怎么这个时候要分家?

“出了什么事?严老板要是不介意同我说说,我是状师,多少能帮到你吧?”蒋熙禾放下手里的食材,靠在柜台上,一脸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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