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熙禾开始的想法很简单,看书后也没觉得仵作这活有多复杂,可是看了尸体她才知道,这可不是看看书,知道些皮毛就能干的行当。
可是她想干。
当初看书她就被书里写的东西着迷,为什么单从伤口就能判断死者遇害的方式?为什么从尸体体表就能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
这里面的知识太让蒋熙禾震惊了,也让她振奋。
她记得有一本书的扉页上写着:为死者言。(借用)当时她被这句话感动得心潮澎湃。
蒋熙禾远远看向殓尸房,孙常的身影不时出现在窗口,蒋熙禾深吸一口气,她不想放弃。
再次走进殓尸房,孙常和气地对这蒋熙禾笑,“觉得怎么样?”
“没什么事了。”蒋熙禾鼓起勇气望向静静躺在铁床上的尸体,“我想她有冤屈,我们应该找出真相给死者一个交待。”
这么想了,蒋熙禾觉得一切都可以接受,尸体也没那么可怕。
“孙师傅,我想跟着你学,还请你别嫌弃我。”蒋熙禾目光坚定,既然想做,她就一定要坚持下去。
孙常赞许地点点头,“仵作这行当口口相传,我这些年一直想找个人把我这点东西传授下去,可惜一直都没人学,之前来过帮忙的人,干了几天便走了,蒋姑娘真要有心学,我会倾尽全力。”
蒋熙禾从袖兜里掏出一小瓷瓶烧酒递给孙常,“师傅,这里先受徒儿一拜,这是平安县最好的梅子烧酒,师傅先笑纳,马车里还有一大壶,晚点我再给师傅送来。”
孙常脸上笑容加深,他本就有心教蒋熙禾,接过烧酒,心里更高兴了,“看你,这层都想到了,有心人。”
蒋熙禾浅浅笑道,“我爹生前最喜欢喝酒,高兴的时候才愿意天南地北教我各种人生道理,我想师傅也一样。”
孙常哈哈大笑,打开瓷瓶盖,酒香四溢,仰脖饮下一小口,高兴地轻眯双眼,“我乐意收你这个徒弟,不过喝了酒,我可要严格要求你,到时候你可别哭鼻子。”
蒋熙禾摇摇头,“请师傅相信我,既然想做,我一定做到最好。”
孙常把酒壶塞到怀里,见蒋熙禾神色舒缓,慢慢收拢笑意,“那我们就开始吧。”
孙常走到尸体旁,冲着尸体轻颌首道,“死者为大,我们仵作要秉着性命相托的想法不能对尸体不敬。”
蒋熙禾理解,沉下脸。
孙常语重心长继续道,“蒋姑娘,做了仵作,要保持对生命的敬畏之心,不打诳语,我们仵作的一句话,直接影响了县老爷的查案方向,没有十分把握不能妄下结论,刻苦学习,书本联系实际,死者遇害的方式千千万万,只有不断学习,才能不让自己出错。”
蒋熙禾第一次体会到仵作这份沉甸甸地责任。
“我记得了。”
孙常,“你先来看这个死者,这是半月前你们平安县送来的无主尸体,尸检结果是窒息而亡,你先说说,窒息死亡的尸检表现是什么样?”
蒋熙禾庆幸自己早有准备,她指着死者的脖颈部位轻声道,“窒息是指被外力致使呼吸停止,死者这里没有青紫,说明口鼻被捂住的可能性较大,这里还有几个可能,凶手对死者施暴用外物或者用手。”
孙常意外地盯了蒋熙禾半晌,赞许地猛点头,“好好好!”连说三个好,蒋熙禾竟见他眼中似乎闪着泪光。
蒋熙禾试探着喊,“师傅?”
孙常高兴道,“我很意外,也很欣慰,你是做仵作的好料子,来,我们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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