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归于好◎

宁澹将沈遥凌禁锢在怀抱和池壁之间, 周围只剩晃荡的池水,没有沈遥凌的退路。

喘.息急促,被水波打得湿漉。

沈遥凌终于挣出来一点换气的空隙, 宁澹的双臂仍然如同藤蔓一般束缚着她, 黑眸也盯得很紧。

宁澹低头抵着她的额头, 不自觉地在轻微发颤, 因为紧张过度。

他不应该这么做, 但他实在忍不住。

渴盼了这么久, 他终于看到了沈遥凌的一丝动容,就算他是个痴呆懵懂的傻子,在当时也绝对不可能放过。

然而现在把人困在怀中, 看着沈遥凌低垂的眼睫, 宁澹又被恐惧和焦虑爬满四肢百骸。

沈遥凌刚刚是真的打算弯腰来吻他吗?

是不是又是他的误会。

沈遥凌不愿意了吗?

沈遥凌推了他一下,就像是推在一块石头上, 推不动。

她力气分明这样轻,宁澹却好似感到痛苦,闷哼一声,鼻息粗重,颤抖着靠得她更近。

嘴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声音,反复几次,才轻声开口:“我错了。”

沈遥凌正浑身无力,听着这个一愣:“什么?”

宁澹垂下颈项, 贴着她的脸小心地磨蹭,好似动物服软示好的动作, “你不会反悔吧?”

沈遥凌眼底游弋。

她确实是冲动了, 或许是方才的气氛太暧昧, 或许是,那一瞬间她也确实动了心。

她曾经心心念念地喜欢着的人,跟她说,他在接着做她曾经做过的梦。

这就好像,她曾经收进盒子里的过去突然变成蝴蝶飞出来,色彩斑斓。

她并非圣贤,怎能不去捕捞呢。

即便明知,那只是一场脆弱的绮丽幻想,经不起细看。

但是,做了便是做了,她这回意识清醒得很,总不至于次次都要反悔。

沈遥凌摇摇头。

宁澹似是松了一口气,偏头深深望着她,嘴唇又轻轻嗫嚅了一下,无声喃喃念着祈求。

不要收回现在看着他的目光,不要收回对他的怜悯。

他声音很低,患得患失的惶恐:“你总是,不会允许我太过高兴。”

他意识到自己与沈遥凌的距离之后,试图追赶沈遥凌的步伐,但总是发现自己慢沈遥凌一步。

他收集了很多沈遥凌喜欢过他的证据,但那些都已经是沈遥凌不要的东西。

他还记得沈遥凌曾经邀请他一起私奔,他当时没能答应,现在他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了沈遥凌的期待,但沈遥凌自己却似乎已经并不记得这回事了。

他像是一个拿着舆图的人,急匆匆地一次次跑到沈遥凌曾经停驻过、注视过他的地方,但看见的只有沈遥凌的背影。

于是他的高兴在反复地落空,次数太多,他已经形成了习惯,无法确定自己得到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或许下一瞬,他怀中的沈遥凌就会如同幻觉一般凭空消失。

沈遥凌吃惊道:“不许你高兴,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宁澹默默地瞅着她,没有说话。

定是他原先自鸣得意的样子惹得沈遥凌生厌,所以才要这样惩罚他,不让他轻松地获得那么多快乐。

沈遥凌被他这样盯着,似乎也能够意会他的埋怨。

想起他这些日子以来的伏低做小,大约是眼下心和身子正一齐软着,竟当真生出几分愧疚来。

她从没想过要宁澹对她求而不得什么的,这在她从前听来,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的事,但现在货真价实地发生了。

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办法再当做视而不见。

她并不觉得宁澹追求她,是因为宁澹喜欢上了她二十年后的灵魂。

她跟宁澹以前确实有一些暧昧,宁澹对她生出占有欲,到有一些动心,甚至真的想要跟她成婚,也是有可能的。

至于为什么她追着宁澹时,宁澹并不感兴趣,她专心做自己的事情,反倒引起宁澹的注意,其实也是合情合理的。

甚至太过合情合理,以至于有一些凉薄。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只懂得喜欢别人的人的。

就连上一世的她自己都做不到喜欢自己,又怎么能够去要求宁澹呢。

沈遥凌无声叹了口气。

宁澹却误解了她的叹息。

背脊紧绷,立刻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沈遥凌刚回过神来,听见他这一句,又猝不及防地皱了皱眉。

她压下不适,看向宁澹:“难道我是什么很霸道的人吗?”

宁澹黑眸安静地看着她,又贴过来轻轻地蹭蹭她的脸颊,小心地解释:“不是,我只是怕我什么地方让你不满意。”

沈遥凌想了想,忽然觉得宁澹说的也很有道理。

本来两个人在一起相处就是需要有磨合期的,她上辈子一心喜欢着宁澹,所以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的宁澹与从前的宁澹已经是两个人,而她也有所不同了,他们这样子下去还能走多远,也不一定。

就这般算作琴瑟之好,太莽撞,而若是当做无关紧要,她把人亲都亲了,似乎又太生分。

她觉得,或许不应该急着要一个定论,就这样,维持互相感兴趣的状态,就很好。

沈遥凌这样想着,心瞬间轻松起来了,豁然洒脱。

她拍拍宁澹的胸口,含笑道:“那有什么好怕的呢?你对我也一样,若是满意,就在一块儿,要是不满意就分开,多么简单的事情。我现在对你嘛……”

她托着腮,端详宁澹一会儿,“应当算是很满意。”

宁澹听着前半句,脑海一懵,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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