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深秋已至。
陈遇院中的枣树,终于掉光了叶子。
新皇继位的诏书,时隔两个月,传到了白木镇。
镇民们大多对此无感。
皇帝对他们来说太远了,宝座上的那个人是谁,对他们的影响似乎还不如地里的庄稼今天长了几只虫。
可是对靠近大宁权力中心的人说,这场皇位更替就好像是一场大戏,一场滑稽却血腥残忍的大戏。
继承皇位的不是太子,而是皇三子,贵妃的儿子。
老皇帝和皇后感情甚笃。
自幼时还未登基,到夫唱妇随治理天下,两人经历了几十年同患难,共富贵。
皇后也仅有一子,按理说,皇位毫无争议是太子的。
可惜老皇帝驾崩后,皇后伤心过度,几日后也紧随其离去。
这太子在老皇帝生前一直盼着爹死,等父亲死后才发现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连到手的皇位都能被人夺了去。
贵妃私通羽林卫将军,引禁军暗索东宫。
太子一家十四口被斩首弃市,罪名是矫诏和谋逆。
与他一同赴死的,还有老皇帝在京的其他四个成年皇子。
理由是未必有叛乱之实,但未必无谋逆之心。
皇三子得位不正,本就不安的各地叛乱纷起。
皇八子、皇十一子等六个皇子皆领兵在外。
虽然职位最高者不过区区千夫长,但皇三子登基,太子以谋逆罪处死的消息传来后。各军中皆拥立皇子为主,据有郡县。
既是惯例,也为了稳固统治,新皇下诏大赦天下。
除十恶不赦者外,余者或免于斩首,或减轻刑罚,小罪自可归家。
叛军即刻投降者,既往不咎。
边郡等地大旱,除了已经驾崩的老皇帝哪个都心知肚明,于是赋税也一并免了。
同时新皇颇感良才难觅,寻求臂助,于明年广开恩科。
郡试、州试本都是三年一次,去年刚刚举办过。
这开恩科的意思就是,明年加试一次,后年的各级科举计划不变。
徐衍的儿子徐溪孺,自然是加紧准备明年的州试。
得了举人功名,就意味着真正成了大宁上流阶层的一员。
至于现在天下纷乱,皇三子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自己的皇位。
不管是谁上位,都不能取消之前朝廷承认的功名,否则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与所有读书人为敌。
陈遇轻甩钓竿,外界的纷纷扰扰与他无关。
他最近愈发沉迷钓鱼了,除了修炼就守在白木沟旁,有时连饭都舍不得吃。
今天算是遇上对手了。
一条一尺来长的大红鲤鱼,异常狡猾。
寻常的鱼儿看见这富含灵气的蚯蚓饵料,都奋不顾身地将其吞了下去。
等被陈遇提出水面,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了。
这条鱼却不同。虽然也馋那蚯蚓,却始终小心翼翼地从旁边吸啄拉扯,从不碰到那钩子。
木头鱼漂总是在动,提起鱼竿一看,蚯蚓果然没有了。
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鱼钩,似乎在嘲笑他的无能。
不钓了不钓了,陈遇生着闷气,把鱼竿往岸边一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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