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素养确实是现代人的核心竞争力之一,但是这不是短期内能展现出来的。自己尝试下也许也可以发明造纸术、活字印刷术什么的,但是这都需要时间,留给卫昭的时间不多了。卫昭可以想到,如果公主召见她,一定会马上决定对卫家的处置,根本不会等她展现出价值。而如果不能在见到公主第一面的时候吸引住她的目光,平息她的怒火,让她觉得自己对她有别的价值,她是绝不会轻饶卫家的。

美貌的价值也是一方面,这也是母亲举荐她的原因。公主培养美貌奴仆,也就是图她们的貌,希望可以通过枕头风多结一些善缘。公主府上的歌女,身份自然要比其他普通侍女高不少,为了在新主人家立足,为了扯上公主府的大旗,这些公主府上培养的歌女一定会拼命地维护主人和公主、驸马的联系,这也是公主在外的援手。但是,卫昭不愿意出卖色相啊,所以她一定不会同意这么做的。

那么,就要准备第三条路了。正好,这个出路就摆在卫昭眼前,就是这个鼎。汉代谶纬成风,巫师、方士是很多达官显贵的座上宾,比如史记中就记载过许多,一如被秦汉两朝尊崇的女相师许负,堪称言出法随,又比如汉武帝的女婿,第一个孩子卫长公主的丈夫,嫁给了方士。从现代人的角度看,这些帝王恐怕是疯了,然而,在汉代,至少通过对照原主的记忆力,卫昭又觉得这似乎很正常。

在这种氛围下,卫昭觉得自己可以沾沾光。这个鼎,既然可以算作祥瑞,她也因第一个发现这个鼎而和鼎联系在一起了,完全可以利用鼎来给自谋福利,靠鼎混个出身也不错。如果她后续再搞什么科技创新、制度创新,也完全可以说自己受过仙人点化,立个仙气飘飘的人设并不突兀。

卫昭也不怕自己被戳穿,谁能证明她是假的?她也一定会搞科技创新讨生活,穿越女不都是这么干的嘛,能拿出成果,算什么欺骗?

仰仗鼎的思路确定后,卫昭就需要给自己找一个举荐人了。

汉代又特别看重出身,出身甚至算作德的一部分,她出身低微,没有人举荐,很难大展宏图。这附近的贵人,她即将见到的贵人,卫昭深深吸了几口气,平阳公主,也许就是她的金手指?

卫昭需要做的,是设计一个自己和公主的利益绑定机制了。让公主看到她的价值,不是短期价值,是长期价值,才能让公主支持她,举荐她。这个举荐,不是公主对卫子夫、李夫人那种举荐,而是尊重中的举荐,起码要像许负那样,让人忌惮,不敢轻易处置。

事实已经证明,平阳公主对卫子夫的举荐是成功的,卫家迅速显贵,然而,出身太低,很多既得利益者仇视,巫蛊之祸卫氏全族粉碎宛如齑粉,这就是依附皇权的坏处。所以,人任何时候都要靠自己,哪怕卫青、霍去病立下不世之功,只因外戚的身份,就被所谓正直的士大夫春秋笔法。

翻了翻记忆,最近平阳公主似乎在到处寻医问药,寻找方士。算了下历史和太子大概的年龄,卫昭觉得,可能是景帝身体越发不好了,也许很快太子就要登基。

汉朝作为历史上第二个封建王朝,统治阶级面临的矛盾,即使是两千年后的没什么历史知识的现代人分析,也很容易理解的,并没有云里雾里的感觉。

经济上,秦末战乱,生产被极大的破坏,汉朝推崇黄老之术,通过无为而治休养生息,积攒了大量的财富,文景之治后,积攒了不少钱财,到了汉武帝年间,正好利用这些钱出征匈奴。天佑大汉,又恰逢名将,大胜而归,皇帝越发激进,更加频繁出征。无论什么年代,打仗都是吞金兽,汉武帝又是个大方的,大肆赏赐有功的将领,国库也捉襟见肘了起来。可见,钱多有钱多的花法,钱少有钱少的花法,只有一点是不变的,就是钱永远是不够花的。

政治上,汉初更像是股份公司,刘邦是大股东,老婆吕后掌握的股份也不少,要兵有兵,要钱有钱,大大小小异姓王也不少。刘邦吕后先是联手干掉了诸多异姓王,把汉朝变成了夫妻店;然后刘邦为了控制国家,大肆分封刘氏为王,甚至逼着手下立下了白马之盟。惠帝死后,吕后估计是没什么盼头了,大力提拔娘家,然后被群起而攻之,解决了外戚的问题;七王之乱后,景帝算是初步解决了刘氏诸王的问题,到汉武帝推行推恩令后,才真正巩固了皇权。

军事上,比较简单,汉初打不过匈奴,汉武帝期间,远征匈奴,打到漠南无王庭,直到晋朝,边患都不算是问题。

就目前这个时点,其实政治、经济、军事都大有可为,只是,为了抱上公主的大腿,卫昭只能从政治上下手,即稳固汉武帝的地位,作为太子的胞姐,公主当然希望太子地位稳固,这不就完成了利益的捆绑了嘛。

然而,这并不容易。

太子今年大概十五六岁,在大部分人眼里,还只是个孩子。天子身体越发不好,为了维护太子的地位,几月前天子刚刚提前给太子加冠(古代男子成年礼,二十岁加冠),并主持了太子的婚礼,让太子娶了自己姐姐馆陶公主的女儿陈氏,以求稳固太子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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