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县令听了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呛得连声咳嗽,脸都红了。
“你,你说什么?”
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要参加秋闱乡试。”
叶县令见儿子一脸郑重不像是开玩笑,于是沉吟片刻,在心里组织了半天语言。
儿子要求上进是好事,虽说有些不切实际,好高骛远,但也不能出言刻薄伤了人家的心不是。
“儿啊,是这样的,虽说你自幼读书,过目不忘。不过呢,毕竟荒废多年。你看,现在离秋闱科考不足三个月了,即便是昼夜咏读,也来不及不是。”
“要不这样,你先潜读三载,我请最好的先生莫夫子给你授课,等下次开科再试,也许有几分把握。”
“我儿知道求学上进,我心甚慰,博取功名,应是男儿份所当为,他日金榜题名,飞黄腾达,上报皇恩,下安黎民。舒胸达意,大展宏图,方不负来此人间一遭。”
“你觉得如何?”
叶寻花见老爹啰嗦半天,无非就是根本不看好自己,让自己暂时放弃,别出去给他丢人现眼。
想想也是,要是当今县令之子去参加乡试不过,岂不是让人耻笑,你让县令的面子往哪里搁?
可是叶寻花已经打定主意,今年必须科考,再等三年这个国家会发生多少大事?既然来了就不能再随波逐流,命运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行。
对于科考能不能考上的问题,他倒是有些把握。自己在现代的时候就喜欢研究宋史,对于科考试题更是深有体会。
何况自己的前身还有过目不忘之才,只要遍览群书,应该能考过并不太难的乡试。
过了乡试到明年的省试还有六个月左右,完全来得及更深层次的学习了。
“儿子现在日夜苦读,就是想在秋试一举成名,好不辜负父亲的殷殷期盼和谆谆教诲。”
这儿子怎么回事儿?非要去参加考试?听不出来我话里的意思吗?不是不想让你去,是让你等几年准备充分了再去。
看他这样子,一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毅然决然,难道昨天被谁刺激到了?这突然变得上进了还真让人一时接受不了呢!
“父亲!还请为我延请莫夫子,或者我登门求教,我不想本次科考不过,拜托您了!”
叶寻花目光澄澈,坚定的看着叶县令。
“唉!好好好!我会为你报名注籍的,也会去请莫夫子让他指点与你。你好好备考,尽力就好,若是考不过也莫要灰心,来日方长,有此志向就好。”
见儿子心意已决,叶县令也不阻拦了,想着让他碰碰钉子也好。
这孩子自从小时候没了亲娘,就性格大变,整日里不思进取游手好闲,到现在十八岁了还是一事无成。
现如今幡然醒悟时犹未晚,总算祖上恩德,苍天有眼!
叶县令又勉励几句,偷偷给了叶寻花一些银子,才让他回去了。
从老爹那儿回来,才一进院子,就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春桃妹子,你这是做的啥玩意儿啊?我咋就瞧不出来呢?”
春桃噘着嘴说:“钱公子,这是我家少爷吩咐下来的,我也不知道是啥,你可别说出去,我家少爷不让别人知道。”
“嘿!就这东西还保密?我觉得吧,应该是蒙面巾。”
另一个男人说道。
“你可拉倒吧!蒙面巾哪有做双层的?再说不应该是黑色的吗?哪有这么白的。”
伴着春桃“咯咯咯”的笑声,第三个男人提出了质疑。
一听到这三个声音,叶寻花不由得苦笑一声:“都特么别瞎猜了,这是我发明的专利!”
“发明?专利?啥意思?”
三个男人七嘴八舌的问。
“先别问,你们来干啥?”
叶寻花指着一个十七八岁的肥硕男子,“你来说,钱胖子!”
钱云鹤嘿嘿一乐:“老大!红袖招新来了一个秦淮姑娘,别提多水灵了,我们一起去喝花酒咋样?”
其余两个人郑晓鸥和周德彪附和着连连点头。
“告诉你们,从今天开始,你们老大我,头悬梁锥刺股要考今秋乡试,就不跟你们玩了,请回吧,不送了。”
“啥?”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不可能的表情,然后一起爆笑。
“乡试?哈哈哈……”
“头悬梁?哈哈哈……”
“锥刺股?哈哈哈……”
三个人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笑话,一个整天眠花宿柳、喝酒赌钱的浪荡公子,竟然说要参加科举考试,这不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嘛!
三个人笑的直不起腰来,笑的肚子都疼了。
叶寻花没有隙的搭理他们,昂首挺胸倒背着手走进了书房。还不忘瞅了春桃一眼,示意她赶紧把内裤收起来。
今天老大太反常了!这才两天不见咋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会是撞邪了吧?
三人带着狐疑一起进了书房,见叶寻花真的拿起书在读,揉了揉眼睛,没花呀!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只见叶寻花将手里的书翻得很快,几乎稍一停顿就翻过一页,没一会儿就看完了一本,紧接着又换了一本。
哦!原来是装的呀!哪有这么看书的?
钱云鹤将右手中的折扇在左手上敲了敲,故意说:“既然老大洗心革面想考取功名,这是好事嘛,啥时候开考,我们一起做个伴咋样?”
“就是就是,咱们四个向来共同进退,你去考试我们也去,这么好玩的事可不能没有我们。”
郑晓鸥和周德彪同声附议。
这钱云鹤是莘县茂源粮荘的少东家,体重起码一百八。郑晓鸥是江南绸布店老板的儿子,喝酒从没醉过,被称为郑漏斗。周德彪则是州府漕运使周魁的侄子,家里经营盐庄,有一把子力气。
这几个家伙年龄差不多大,家里又有钱,自从结识了叶寻花,那叫一个臭味相投。从此引为知己,一起花天酒地,就差穿一条裤子了。
叶寻花故意把脸一板:“你们就不是啥好人,少跟着给我添乱。”
“咱们咋就不是好人了?一不偷二不抢的。”
三人提出了抗议。
“你俩一鹤一鸥,不是啥好鸟。你个彪子,也不是好兽!”
“松鹤延年!”
“鸥鹭忘机!”
“一彪抵三虎”
“那就是禽兽不如!哈哈哈……”
叶寻花绷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三人恨得牙痒痒,真想把他分而食之。
“说正事儿,你们也都老大不小了,也是成家立业有老婆的人了,就没想过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叶寻花笑完了,正色说道。
“想过啊!可咱不是那块料!”
“可不咋滴,我爹都说我朽木不可雕也。”
“嗯嗯,俺娘也说我是死狗扶不上墙。”
三人满脸悲愤,痛心疾首。
也是,这三个人啥德行自己知道的一清二楚,根本不是学习的料。不过周德彪长得体格魁梧,孔武有力,倒是可以考虑考个武举。
至于其他二人,看来只有子承父业,做个富商巨贾了。
“彪子,你弓马如何?”
“你是说骑射吧,那是咱强项,百步穿杨,指哪打哪!”
钱云鹤和郑晓鸥发一声哄,这吹牛也不带这么吹的。
“好!从今天起你好好练习,到时候和我一起科举,我考进士第你考武状元!”
叶寻花一拍桌子,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其他三人可一点也不愉快,特别是钱、郑二人。
奥,合着你们两个一个进士第一个武状元,就是没有我俩的事呗,不行!你们去哪我们必须跟着,说凑热闹也好长见识也罢,就是不能抛弃我们。
“我,我能行吗?”
周德彪一点底气都没有。
“行!包在我身上!”
叶寻花拍胸脯保证。天知道他哪来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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