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蜡黄,眼下青紫色的赘皮几乎耷拉到鼻翼,目中却燃着贼光,上下打量顾栩念,摸了摸下巴:“何况念念如此娇小,这滋味……”
说着说着竟有涎水从他咧开的嘴角滴下,他慌忙吸了回去,还用手抹了一下。
楚肃早就听说有人会对幼童般娇小的体态格外偏好,龌龊至斯的却还是第一次见,震惊之余竟然无言以对。
顾栩念终于按捺不住,怒道:“看清楚你在和谁说话!”
既然这人并非顾姓,想来便是某家的外戚,这般痴狂的模样固然令人作呕,却也透着些不对劲。
“问问而已,”胡寄干瘦佝偻的身子又往前凑了凑,腆着脸痴笑,“还是说念念太小,没有肉欲?”
这一问极为露骨,旁边有人推推他,示意太过火了,怕是不好收场。但更多的人只是竖起了耳朵看热闹,彼此对望,脸上的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没有什么话题比这更能令人亢奋的了,甚至还有人高声起哄,重复喊着他的名字为他助威。
“来人!”楚肃寒声喝道,“拿下。”
“慢着!”被两名玄甲军架住,胡寄两脚乱蹬,口中还在叫嚣,“拿什么拿?拿什么拿?!撑死也不过一时失言,我何罪之有啊?”
顾栩念正想着这人大抵是喝傻了,要不要干脆给一耳光助他清醒,就听楚肃朗声道:“连同方才起哄之人,一并拿下。”
玄甲军一直盯着屋内状况,要分辨出谁有异常不是难事,不过几息工夫便纷纷就位。
顾栩念对此毫无异议,横竖这些外姓子弟坏的也不是她顾家的门面。
“失言?”楚肃走到胡寄身前,从他胸前衣襟里搜出一个扁扁的纸包,“这才是罪证。”
顾栩念好奇地凑上前去:“什么东西?”
“不过是调理身子的药,”胡寄被玄甲军们拎小鸡崽似的提着,几乎脚不沾地,却梗着脖子嘿嘿直笑,“念念要不要试试?”
笑着笑着他打起了呵欠,盯着顾栩念看了片刻,怂恿道:“会很快活的。”
顾栩念不是没见识的乡下丫头,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便有个答案呼之欲出。纸包中装的“药”,想必也不会是别的。
只是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有门路。
顾栩念轻而易举就从楚肃手中顺走了罪证,夹在两指之间,神情难得严肃,这是真的动了怒:“把这东西带进我家里来,你们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但楚肃才一伸出手,她便乖乖地把纸包交还回去,皱了皱鼻子:“阿芙蓉嘛,看他这样定是吸了不少时日,禁烟衙门怎么办事的?”
这下连楚肃都侧目看她,顾栩念这才想起来,各大衙门上头先是她家这位谦王,再是皇上。她这义愤填膺地去找衙门的茬儿,揭的却是自家的短。
按照本朝律法,要是胡寄在丞相府内吸食阿芙蓉,顾府上下与他同罪。顾栩念四下嗅了嗅,还走进人群里着重排查被制住的人,她可不想莫名就吃了容留的挂落。
好在胡寄只是揣在身上,还算懂事。
楚肃听了她无心提的这么一句,不禁微微皱眉——这些年禁烟司一直将情势管控得很好,似乎司中官员都较其他衙门的清闲些,往往几个月都不升一次堂。
按说京城是政治经济中心,流动人员多,天子脚下也是最易藏污纳垢之所,因此才更要小心防范。
如此想来,确有蹊跷。
“什么阿芙蓉?!听都没听过,快把它给我!”胡寄连打几个呵欠,好像脖子撑不住头了似的,奈何拧不过玄甲军挣脱不了,只能不住磨着牙道,“真的就是药而已!快给我!”
“不叫这个名字?”顾栩念若有所思,“乌香?鸦片?烟土?”
她一连报了好几个俗名,楚肃竟不知她如此渊博,不过顾栩念毕竟不跟各司打交道,不知道其中隐语也不奇怪。
“福寿膏。”楚肃简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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